上了榻,褪了袍子钻进袷被。袷被里,范雪瑶一身冰肌玉骨,楚楠喜爱得揽进怀里,肌肤相贴着睡下。 侍女们蹑手蹑脚地放下帷帐,把灯烛用黑布罩起,只留了巧巧、小莲、蕙姑三人在外间听候传唤,小金和范雪瑶升为贵妃之后便被调进殿内的春桃一起退了出去,在殿外上夜。其余人都不当班,在下房歇息。 ** 随着范雪瑶身体恢复,行了贵妃册礼,开始承宠,楚楠几乎是住在了披香殿,倒把自己寝殿空着了。与她同吃同住,同起同卧,恩爱无比。 范雪瑶此时圣眷甚浓,又生养了两个皇子,可称得上是压倒群芳,占尽人间春色。这后宫中虽然有的是宫妃,才人世妇,个个儿锦装绣裹,花团锦簇的,可皓日当空时,渺小的星子又如何争光? 许皇后眼看着自己备受冷落,而那范雪瑶却成了贵妃,宠冠后宫。看着彤史上一串的披香殿的字样,心里颇觉不畅。她有心争宠,可官家根本不踏足中宫。宫人女官都给她出主意,劝她要温顺柔婉,学着贵妃的姿态一点儿。 她听了劝,反而把眉头一竖:“本宫堂堂中宫皇后,母仪天下,做什么要学那下流女子的谄媚逢迎?” 女官和宫人们听了,背地里都摇头叹息。都到了这地步了,还一味嘴硬。难怪敌不过贵妃,皇后的威望荡然无存。 许皇后虽然望幸思恩,可她却心想,让她伏低做小,学那范氏婢膝奴颜的,哪怕是对着官家呢,她也不甘心。她觉得一旦做了,就彻底败给那范雪瑶了。 学她,就不等于说她这个皇后不如范氏吗?还得学她才能获得官家的宠幸。 她宁可让娘家寻找美貌女子,精心调教,指望下次小选送进宫。之前那张氏摆了她一道,到手的皇子却没了,可把她气坏了。以至于失了理智,行事莽撞糊涂,处处受挫。现在太后不爱搭理她,连官家都很少踏足中宫,她心内很是懊悔。 那张怡云算什么,她不愿把儿子给她,她还不想接收呢!被她养育,那就是半个嫡子的身份,难道不比做她张怡云的儿子高贵?她自己毁了儿子的青云路,日后有她后悔的。 她想要皇子,难道找不到人愿意把儿子给她的?底下那些世妇,哪个不巴结她,指望她提携,可那些人实在没福气,至今没养下一儿半女,带累她地位不稳。还是在宫外找的好,出身不用高贵,只要生的美貌无双,能夺了那贱婢的宠幸,把她压下去,才叫真好! 许皇后琢磨着怎样夺走范雪瑶的宠爱,范雪瑶也在琢磨着该给自己和儿子铺路了。 她密书了几封信,都是薄如蝉翼的纱,团的小小的,用薄薄一层蜡封了丸子,再把香研的细细的,用花露重新匀了包在蜡丸外面。依旧香喷喷的,任谁瞧了,都以为是香丸。 李蓉按例入内时,许皇后正盯她盯的很紧,李蓉是在一位女官,几名内侍、宫女的拥簇下过来的。内侍和宫女也就罢了,那女官明摆着是许皇后派来监视她与李蓉的,范雪瑶不好全把他们拦在门外,内侍不进内殿,只让那女官和几位宫女入内。 母女二人叙过礼,范雪瑶问候了家里一番,李蓉这边也问了范雪瑶安,范雪瑶拉着李蓉到榻上坐下,正要如往常一般依偎在一处说话,那女官趋步上前,低眉垂眼道:“贵妃,这般失仪了。” 范雪瑶闻言,脸上和煦愉悦的笑意便淡淡的了,不大愉快的样子。这是她升了贵妃后,娘家人第一次进宫,心情不同以往。这一下子可扫兴了。 那女官视若无睹,就立在当地,一副她们两人不各归各座不罢休的样子。 范雪瑶正要说话,李蓉怕她坚持,会招致非议,女儿刚晋升为贵妃,中宫定视她为眼中钉,千方百计寻她错处。这女官一看就是皇后的人手,与她争执起来,马上就能传出恃宠而骄的话语。 她心里想法转了一遍,赶紧起身道:“贵妃坐着罢,我在下面坐着就好,一样说话的。”李蓉说着,不容范雪瑶挽留,自己到下面玫瑰椅上坐了。 范雪瑶怏怏不乐的样子,坏了心情,可是又不能与女官争执这些,叹了口气。 李蓉笑劝道:“宫里规矩重,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没得为了这些坏了心情。” 范雪瑶点点头,这才与李蓉闲话起来。 女官竖着耳朵在旁听着,见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不是家里哪个哥儿要娶妻,就是有孩子了。 因为有女官在旁监视,说话就多了许多不便,两人这次便只谈家里琐碎事,叙话了半日,李蓉就得出宫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