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他就罢了,怎么还能收大长公主的东西。”范雪瑶客气地辞道。 两人客气了两回,范雪瑶才叫楚煦接下玉璧。 秦魏国大长公主不吝啬地夸张了楚煦好些话,女官见了,都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楚煦了。其实楚煦这么漂亮可爱的又乖巧的男孩儿,秦魏国大长公主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一想到他的生母是谁,她就喜欢不起来。 如果是她的乖外孙女儿生的,她真是恨不得日日抱在怀里亲爱。可惜托生错了肚子。 “大皇子养的倒是好。像大皇子这样大的孩子,大多怯怯恹恹的,奶水也吃不上两口。说是世胄,锦衣玉食,身子还不如那些个百姓家摔打养大的孩子结实。” 虚情假意地说了半晌话,楚煦正是爱玩儿的时候,偏偏范雪瑶又一直和那个陌生人说话,不陪自己玩耍,楚煦不大高兴,闹着要下地。范雪瑶便叫乳娘把他抱进去玩儿。 大长公主觉得自己表现够了对大皇子的关注,是时候说正事了,目光落在范雪瑶身上,把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方才昭仪说过,你素来尚仁尚德,老身便认为你是个温良仁厚之人。既然对待宫人都施以恩德,那么对待与你一般身份的人,怎么却这般冷漠?” 女官与宫女们俱都愣了愣,脸色微变,披香殿的宫女眼神透露着紧张,眨也不眨地望着范雪瑶。 女官皱眉,看向大长公主,见她眼睛直盯着昭仪,一心等她答复,不由目露怒色,不敢相信有韦太后事先叮嘱周旋,大长公主竟然对待昭仪还如此放肆。这简直是没把她们太后放在眼里。 范雪瑶一怔,道:“不知大长公主此话作何解?”语气中的不解之意,叫秦魏国大长公主气愤起来。 “你不必装模作样,你心里十分清楚老身是在说什么。你父原是从五品大理寺少卿,你进宫后初封为美人,以帝宠进婕妤,又因降诞皇子特进封昭仪。而老身的外孙女,初封即为昭容,如今却与你平起平坐。” 秦魏国大长公主越说,越心有不忿。她的外孙女出身高贵,有才有德,不能为皇后,那是因为出生的太晚,造化弄人,无可奈何。可这昭仪范氏算什么。竟与她的外孙女平起平坐了,甚至封号还隐隐压她孙女一头。如今珪娘更是因为这范氏被降为美人,奇耻大辱啊。 范雪瑶很想说,你也知道你的外孙女被贬成美人了,还说什么平起平坐。 嘴上却温顺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秦魏国大长公主闻言更加忿恨,话说的好听,雨露是你受了,可官家却为了你这狐媚子而以雷霆对她的珪娘!你当然轻松了。可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却让她措辞更加严谨,担忧言语里有不敬之意,传到官家的耳中。罪可就是大了。 “你如今贵为昭仪,不日降诞龙裔,怕是就要进封妃位了。还望昭仪抱持仁厚之心,放过老身的外孙女罢。她自幼被老身与她娘娇宠长大,从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一丝委屈。如今被降为美人,连日以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老身这一把老骨头,都给心疼坏了。”大长公主拈着刺绣帕子,往眼角擦了擦。 女官心里明白她是在装腔作势,以势压人,她堂堂两国大长公主,为了外孙女都哭了,无论在理不在理,昭仪还能不顺从她的意思? 虽然心里清楚,却不得不上前宽慰她。口中说着好听的劝解,心想,这次的事,怕是昭仪要受些委屈了。 范雪瑶见她拭泪,赶紧起身,又是奉茶又是命宫女准备沐盆、巾帕、靶儿镜与脂粉来。 正如女官想的那样,大长公主是刻意哭给范雪瑶看,逼她退让的。但她对范雪瑶满腹怨恨,又怎么可能真的在她面前哭出来,毁了妆容,显出狼狈姿态来?因此她只是眼睛湿了,可脸上的脂粉却一丝没花。 范雪瑶大张旗鼓地吩咐宫女,她正要推拒,可是又怕那样会显得自己装假,只得佯装生气的样子,不让范雪瑶近她的身子,推开她给自己擦拭眼泪的手。 很快,几个宫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木盆、巾帕、香皂、靶儿镜、胭脂水粉等物,走至跟前,欲要服侍大长公主。范雪瑶接过一条大巾帕来,将大长公主的衣襟掩了。 大长公主的婢女原本要上前,可她有意要范雪瑶伺候自己出出气,使了个眼色,婢女们又退回去了。 因大长公主的坐榻矮,范雪瑶不得不屈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