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石咏照常上衙,还跑了一趟城外的琉璃厂。石大娘则带了如英去永顺胡同串门子。石喻自去学塾。石家人的生活轨迹一如往常。 待到入夜,石家特地叫了松鹤楼的席面,一家人齐齐聚在上房,热闹用了一回饭,各自散去。这回石咏总算记得小心灯火,没忘了将东厢的煤油灯旋灭了,随手带上门,然后自己回上房,梳洗就寝去。 待到午夜时分,打更的敲着更鼓经过之后,椿树胡同口那一家养的看门狗又如昨夜那般吠叫起来。旋即一个肉包子飞至狗儿面前,看门狗吃得高兴,“呜呜”地直甩着尾巴。 十几个黑影便潜入椿树胡同,有聪明的攀上了院子旁一株高大的槐树,顺着粗壮的树杈攀至石家院内,随即轻手轻脚地出来开了门。一行人有的留在外面,有的进入院内,朝东院里进摸进去。 他们的目标是东厢。 第255章 东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来人大约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幸运,主家今日的确“小心火烛”了, 却忘了给东厢上锁。 “得手了!快走!”人从东厢里出来, 手中抱着一个匣子, 挥着手带人往外走。 “等一等, 我要看一看东西!”跟着摸进来的人视力不太好,伸手就去摸那只匣子。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响,将先前那人吓了一大跳, 连忙去捂他的嘴:“你不怕人听见啊!” “不行, 一定得确认了东西才能走!” “这……冷爷,到胡同外头再看不成么?”对方压低了声音相求。听说此处是朝廷命官的宅邸, 即便是艺高人胆大的梁上君子都不愿在此久留。 这冷爷根本不听来人的话, 伸手到怀里摸了火折子,迎风一晃, 眼前登时一亮。他本就视物不清, 这会儿眼前陡然大亮, 更是眼前一片模糊,忍不住伸手偏过头去,用衣袖遮住眼。 “遭了!” 于此同时, 院中陡然大亮。早先捧着匣子那人登时将匣子往冷爷怀中一塞, 夺路而逃,“扯呼!” 说时迟那时快,椿树胡同这边锣鼓声登时响了起来,胡同口围了几名壮汉, 将在石家宅子外面放风的堵了个正着。 那冷爷却顾不上其他,他手中的火折子早已掉了,干脆借着周围火把的光亮,颤抖着手,去将匣子上的铜扭拧开,往匣中一看,登时道:“扇子呢?扇子呢?扇子呢?……” 他连连重复三遍,正房跟前立时有人回答:“你说呢?冷子兴?” 来人正是石咏,而带人深夜悄悄摸进石宅的,则是前日里,夺扇不成的冷子兴。 与此同时,此间院子里灯火通明,十几名青壮一起围了上来,当先的两个,一老一少,都是会家子,正是石柱与石海父子两个。外间锣鼓声响,呼叫之声传来,想必是在外面防风的盗贼们也被人堵住,眼看就要被一锅端。 “好你个臭小子,你这是做了局来引你爷爷上钩!”冷子兴突然冲石咏一声大叫,手中的樟木匣奋力朝石咏掷出。只是他手上没什么力道,掷到一半就“砰”一声落地,匣子摔成两半,铜铰扣叮叮当当地散开,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 石咏昨夜便意识到不寻常,觉得冷子兴既然觊觎他的东西,便极有可能用那极不光明的手段来偷来抢。昨夜没准就是有人来“踩盘子”。 因此石咏故意在东厢留了灯,让人注意到盛扇子的那只匣子放在东厢。实际上所有的扇子他都揣了,带回上房,收拾妥当。此外,他还悄悄通知了石柱与石海,命他们盯住两处女眷的上房,千万莫让人惊扰,但是不要轻易打草惊蛇。 今日早间,石咏便向家中女眷说明原委,并劝她们暂时搬到永顺胡同暂住一晚。今晚在石家用饭的,则是石咏从十六阿哥处借来的几名侍卫,和从玻璃厂带回城中的十名青年工匠。 石咏所料不错,昨日踩过盘子之后,冷子兴今夜便带人行动,而且瞄准了东厢,找到了匣子。只是石咏没料到,冷子兴得了匣子之后竟然不走,非要在东厢外将东西拆开验看,自然被留守在石家院儿里的青壮堵了个正着。 “扇子呢?扇子呢?扇子呢?”冷子兴一只独眼,盯着石咏,态度癫狂,张开双发了疯似的大叫。“爷爷当年可是古董行当最出类拔萃的人物,相古物件儿从来没走过眼,没想到却漏过了这样的好东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