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九爷的厂子还把工人都分了几类,每个工人只专门做一件事,所以干活儿特别麻利。但是工人们都说特别累,想偷懒儿。九爷便只雇了几个厉害的工头在那儿盯着。” 石咏听了不语,心想这已经有点儿现代工厂流水生产线的意思了。他其实真没想到,九阿哥这样的人,为利益所驱使,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但也可能这就与他以前想的一样,也只有九阿哥这样的人,眼里只看得见利的,才会因为市场竞争挤薄了利润,从而倒逼生产效率的提升。 也只有贪婪的人,才能这样不顾一切地推着这个时空里的商业格局一点点往前走吧! 石咏发了一会儿呆,最终还是说:“咱们这儿可不一样。” “可不是么?”大管事伶牙俐齿,“咱们这儿不靠罚,是靠赏的,工匠做得好做得多,便额外有奖励,得奖得的多了还能升级,年底还有分红。如今外间都觉得咱们这儿好,想来却进不来呢!不像……”这管事压低了声音,“不像九爷的厂子,听说南边的商人过来挖人,一挖一个准,九爷之前还打杀了几个。把工序全部打散,教不同人做,九爷恐怕也似防着这个吧!” 石咏点点头,心中稍许有些安慰。两种管人治长的法子孰优孰劣,看似一望而知,然而石咏却有点儿没把握,长远来看,究竟是他这种充满人情味儿的小作坊好,还是九阿哥那种冷血无情的商业扩张对这个社会更有意义。 石咏的玻璃罩和玻璃支架当天就制好了,但是因为要慢慢退火的缘故,石咏第三天才拿到手。工匠非常贴心地替他做了两套,供他选用。 石咏仔细端详那两套玻璃制品,只见玻璃质地非常纯净,一点儿杂色也无,气泡也极少,几乎只有在玻璃支架的边缘处有些。但这并不妨碍石咏的计划,因为石咏原本就需要再加工加工,让玻璃罩和支架能完全契合一捧雪的器型。 “还是咱们这儿的玻璃质量好!”石咏笑着谢过那名工匠,“我看外头好多窗玻璃都做不到无色,都是绿油油的。” 那工匠实诚地笑笑,说:“那可不,咱们这儿肯下足料,外头都是能省一点儿省一点儿,这样他们成本低,市面上好压价。”这些道理,玻璃厂里的工匠都懂。 石咏“嗯”了一声,再次谢过这工匠,自己回椿树胡同。 一到家,石咏立即回自己的东厢,赶紧将两套玻璃器皿都取出来比了比,选中了成色更好的一套,随后便将一捧雪的碎片都从匣子取出来,一片片地复原,随即再将玻璃支架卡进玉杯之中,有个别处支架伸出来的支撑足嫌长,石咏便用锉刀修过,反复尝试,便终于得了。 石咏望着眼前这辛辛苦苦完成的作品,一下子心怀大畅,往椅背上一靠,望着眼前终于完美重现的一捧雪玉杯,忍不住开口感叹:“玉杯啊玉杯,不枉我耗费了如此多的心血,才将你复原至这个模样。这不算修复的修复,你可还满意吗?” 石咏面前,一捧雪小声提醒:“小心露馅!” 石咏背后,红娘也出了声:“来人了!” 这俩耳报神话音刚落,东厢门口如英的声音响起,她笑问身旁的石喻道:“二弟,你大哥总喜欢这么自言自语的么?” 第245章 如英问立在身边的石喻, 这石咏是不是喜欢自言自语。 石喻则一本正经地作答:“大哥总是这样,我们早已都习惯了!” 石咏一下子从椅上弹起, 尴尬地摸摸脑门, 笑道:“如英, 喻哥儿, 有事?” 这是红娘教给他的法子,红娘说石咏从不会说谎,万一真有什么不方便直说的时候, 最妙的办法莫过于一招“顾左右而言他”。 如英与石喻果然分了神。如英道:“确实有事!” 一时石咏从东厢出来, 石家三人聚在上房的正厅里。如英正色说:“是我这个管着家的行事不妥,竟不知晓二弟是一直没有月例的。直到今日二弟找我来借……茂行哥, 二弟说这是规矩, 可有此事?” 石咏登时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还真有此事。石喻的确是没有月例这回事儿的。早年间他们兄弟就约定好了, 每年年节的时候, 石咏带着弟弟去各家各户拜年, 搜罗一大堆压岁钱,各家的见面礼之类,此后石喻一年的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