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在远超过当初她在雒阳城外的低矮茅草房里所见到的,怯懦着想要“献身”给她,只为求她多给两个收猪钱的穷苦人。 “战争”的确是令人恐惧的东西。 因为对战争的恐惧,使得河北百姓忍受着世家豪强压迫的前提下,也要继续服从他们的主君,这是完全正常且合理的推断。 最底层的百姓、中间的官吏和士人、直接参与战斗的士兵,以及最上层的武将和文官,他们的立场在这场战争面前统一了,于是,整个河北变成了一架战争机器。 她可以想方设法出奇兵,胜袁绍一场,再一场,直至将他赶回冀州,但要说宜将剩勇追穷寇,长驱直入扫平四州……她的确是觉得,这不太容易。 兖州以南有各路世家来向刘备示好,但黄河以北就只有荀谌隐晦地示好了一下。 ……用塞过来一群荀彧的小娃子的方法示好。 “我只能确保打赢当下的战争。”她最后这么说。 司马懿一点也不意外,“如果将军都这样想,那些蛇鼠两端的小人又作何想呢?” “……小人?” 他点点头。 “我见刘琰去寻刘勋,言辞那般亲热,言辞中又对将军有所臧否——” 她忽然伸出一只手,“先等等,你是怎么见到的?” “我留心了。” “我怎么没注意到?” 司马懿冷静地回答,“将军只顾着吃。” “跑题了。”她尴尬地说。 “若只是有所臧否,亦或请刘子台留在主公身边,进几句对将军不利的谗言,这还是小事。” 她的脖子伸长了,嘴微微张开,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又憨又呆。 “他还能有大事?” 刘琰是宗室出身,又是个老人,但他从来就没承担过任何主要的职务,他不打仗,也不管钱粮后勤,他好像就只是刘备的一个高级挂件,甚至大家都觉得他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都来许城了,他每天的衣服也是不重样的换!什么样的衣服要配什么样的腰带,缀什么样的配饰,加什么样的蔽膝,穿什么样的方履,戴什么样的头冠,不重样! 他甚至还带了一群美貌婢女! 就这么个东西,他能有啥本事,搞啥大事呢? 张绣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是西凉人,而且也只是寒门士人出身,后来跟叔父一起在行伍中讨这口饭吃,形象也就越来越奔着粗鲁的武人方向去了。 跟刘备在一起时感觉倒是没什么,刘备言辞举止中有游侠儿的一面,豪爽开朗,不会令他感到不适。 但刘琰来访,这就有点难受。 这位“有风流,善言谈”的名士一进帐,违和感就来了。 他穿着一身亮闪闪的,绸缎做的长袍——张绣觉得自家妇人也就逢年过节会穿上这样料子的衣服——并且戴了同档次的头冠腰带方履蔽膝,直裾外面还罩了一件嵌了皮毛的大氅。 ……那个皮毛竟然也是洁白的!雪一样衬着他那张一看就保养得很精细的脸! 要说宴会时大家都将自己压箱底的新衣服拿出来,仔细打扮一番也没什么,因而那时张绣也没觉得他这人有多怪异,但现在只是来城外他的军营拜访,居然也是这一套! 张绣的脑子就不由自主闪出一个念头:这还真是老刘家的人。 他觉得自己这帐篷至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