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李子递给了这个随从。 “你见过胡人吗?”他问。 李二愕然,“先生?” “若你是个鲜卑人,乌桓人,或者是匈奴人——” “先生!”李二委屈极了,“小人是天子脚下生,天子脚下长的雒阳人啊!怎能比那些禽兽畜生!” 诸葛亮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无奈,“我都说了是假设。” 小先生的假设其实很简单,若是将胡人南迁,编户齐民,鼓励通婚,并且将他们尽量分散开,放进青徐之地来生活,会如何呢? “他们只会劫掠!茹毛饮血,不懂耕种之道的!” “嗯,”诸葛亮说道,“我最近将长犁改了改,觉得灵活许多,新下田的人也能很快学会。” “咱们听不懂他们的话!怎么教!” “我们的官吏也要学一学他们的语言,到时就可以教他们了,”诸葛亮说道,“现下孔北海又有了印刷之术,他们如何不能同我们一起学习圣贤之道呢?” “可他们是胡人啊!”李二激动得拿着李子比比划划,“他们同我们不一样!” “你可习过《绝秦书》?” 李二比比划划的手势停了一下。 诸葛亮笑道,“你还听说哪里有白狄么?” 春秋之时的东夷,不就是现在的北海东莱之民吗? 晋人痛骂的白狄,不就是现在的冀州百姓吗? 李二小小的眼睛里闪了半天大大的疑惑,但他迅速找到小先生这番论点的不足之处: “若是能成,大汉四百年,早也就成了!为何今天匈奴仍是匈奴,汉人仍是汉人!” 小先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狐鹿姑站在箭塔里,一直没有作声,于是当太阳渐渐下山,四周点起火把时,他便像个火把后的阴影,不见形体,不闻声音。 但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清瘦矫健的身影,看她离了中军营,向着俘虏的营地而去,狐鹿姑终于有了动静。 他匆匆忙忙地下了箭塔,也跟了过去。 没有学习过汉文化的胡人对中原的态度是很复杂的,这一点没有人比狐鹿姑更清楚。 ——但他从来都没有同旁人说起过。 因为在他看来,大汉即使陷入内乱,依旧是那个光辉夺目的大汉,每一个逐鹿中原,想要问一问九鼎轻重的诸侯都对异族保持着几乎绝对的威慑力,过去的公孙瓒,现在的袁绍,死去的董卓,隐退的吕布。 现今又有新的战神崛起了。 如果陆廉真如司马懿所说,当着那些鲜卑妇孺的面处决掉精壮男子,再将他们的尸首推进黄河,从此威名的确会传遍北地。 甚至以后十数年间,鲜卑妇人在吓唬顽皮稚童时会说点什么,他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出来。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但军营中几乎没有什么人休息,士兵们打了一场大胜仗,欢欣鼓舞,吃吃喝喝。并州兵、青州兵、徐州或者是幽州的老兵都凑到一起,用高歌、吹牛、甚至是下场比试一下武艺来进行交流,连他们各自的军官都不会阻止,反而在一旁大声地给自己麾下的士兵打气叫好。 大家今天都赢了这一场!各有各的出彩,但能不能分出一个高低呢?嘿!听说白马义从名气甚大,那来试一试嘛!晚上不能随便出营,也不能比试马术,那来摔个跤看看!一定要摔对方一个鼻青脸肿,才算争了这个脸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