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刀耕火种,如禽兽一般天生地养,若任由他们滋生人口,必会一次次南下,一次次劫掠生民。” 她静静地听着,望着营门前忙碌的民夫分出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有些民夫向着东郡百姓跑过去,帮忙将匍匐在尘土中的人扶起,安慰几句; 有些民夫向着俘虏而去,即使不能拳打脚踢,也要愤怒地吐几口口水,并且大声地告诉别人,他曾经听过、见过这些胡虏犯了什么样的罪行。 但胡人的队伍越来越长。 前面还是那些战斗中被俘虏的鲜卑兵,后面便是他们那称不上辎重的辎重队,有杂胡奴隶,有妇人,老人很少,但也有些孩童。 “难道要将他们都杀掉吗?”她皱着眉,指了指。 司马懿望向夕阳下缓缓而来,不见队尾的队伍,沉思了一会儿,“将军心性宽仁,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在下佩服。” 她不作声,也不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恭维话当回事。 身侧的年轻文士似乎也明白她的态度,又很温和地开口了,“若将军不忍将他们杀尽,在下还有一计。” “什么计谋?” 司马懿嘴角轻轻地翘起,“将那些胡虏都拉到河边。” 不远处便是涨水的黄河,奔腾咆哮,气势惊人。 “将军可以在河边,将那些精壮男子都挑出来斩了,扔进河中,”他平静地说道,“要那些老弱妇孺在一旁观看之后,再放了他们。” 司马懿望向她的目光再真诚不过,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试探,也没有半吐半露。 “仲达恨那些鲜卑人吗?”她问道。 他们是遇了骞曼的军队被迫退回来,因此一路上丢了许多辎重与仆役,甚至差一点连家人也不能保全。 河内司马氏也是高门大户,却在胡虏的追赶下仓惶得如同丧家之犬,他是有充分憎恨理由的。 但当她直率地问出来时,司马懿却是一愣。 他冰冷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为将军出谋划策,不为旧日之仇,而为来日之路。” 司马懿冷硬地继续说下去: “这样一来,他们就记住了将军的威仪,他们一路往回走,一路散播将军的威名,在胡人心中,将军将是一个真正的杀神,不会有人再敢同将军对阵,甚至见到将军的旗帜也将望风而逃。 “他们见识过将军的威仪后,必然会对征发他们的袁绍怀恨在心,而自河内南下这一路,粮食又已被他们劫掠尽了,他们该如何返回呢?” 他们会一路进入冀州,带着对她的恐惧,对袁绍的怨恨,劫掠冀州生民。 一举多得,完美无缺。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样做其实很对。 李二探出了脑袋,望了一眼,发现帐中没有旁人,便小心地拎着一篮洗净了的果子进了来。 小先生还在奋笔疾书,根本没有看到那一竹篮的李子上滚落下晶莹的水珠,又泛起白霜的模样多么诱人。 于是李二很有了一点挫败感,毕竟这东西是他想方设法弄来的——行军之中,想吃点果子可不容易。 但新鲜成熟的果子是自然会泛出香气的,他只要摆进碟子里,放在案上,小先生自然就会被吸引住,停笔抬头,夸赞他几句。 诸葛亮真的停了笔,抬起头,伸手去拿了一个李子。 但他没有吃,也没有夸李二,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