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郎中很意外,猜不出易楚还有什么为难事,温和地说:“什么事?” 易楚鼓足勇气,低声道:“过了明年,家里就只剩下爹了,不如爹再找个伴儿,也好照顾您……没准,还能有个弟弟也好继承家业。” 原来是这事! 向来只有儿女反对爹娘续弦或者再蘸,难为她能想得开。 易郎中思量片刻,才慎重地开口,“要是你没定亲,爹或许会考虑考虑,现在没有这个想法。等你出嫁了,爹想四处走走,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至于家业……” 易郎中自然不好说荣家答应过,若易楚能够生育二子,便将小的那个冠易姓。 易楚一听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如果易楚没定亲的话,父亲想续弦来操持易楚的亲事。 因为女子主要围绕着内宅生活,婆母的品性以及妯娌、小姑的性情对于新媳妇的日子是否顺心非常重要。 家里有女眷就能四处打探一下相亲对象家里的情况。 就好像易楚定的这门亲事,易郎中只知道荣家家境殷实,荣大婶是个很热心的良善人。至于其他,易郎中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打听别人家的女眷。 易楚当然更不好意思自己去打听。 眼下,易楚已经定了亲,易郎中自认完全没有再娶的必要。 ** 过了小年,年味愈发浓郁,京都的空气里洋溢着炖肉的香气,以及烘炒干果的香味。 这几日易楚忙得不可开交,先是除尘,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将鸡鸭鱼肉等该宰得宰,该杀得杀,拾掇利索了,挂在窗户旁,等着过年吃。 因白天忙得累了,夜里也歇得早,吃过饭就洗洗睡了。 这夜又是如此,易郎中独自在医馆摆棋谱,大门突然开了,极为罕见地走进来一位单身女子。 济世堂自然也接待女病患,但她们大多有相公或者家人陪着。 独自来就诊的女子是少而又少。 易郎中警惕地起身,打量着女子。 女客戴着帷帽,面容被轻纱遮着,影影绰绰地瞧不清眉目,穿一袭月白色绣杏黄连翘花的罗裙,外面披着暗纹织锦缎面银狐里的连帽斗篷。 虽是冬衣遮着,仍然能看出身材的纤秾有致,尤其是一把细腰,行动间如弱柳扶风,袅娜多姿。 女子行至易郎中面前,瞧瞧桌上的棋盘,轻声一笑,“许久没见到先生打谱了,乍一见,恍如昨日,令人怀念。” 说着,掀起帷帽,露出她的面容——肌肤雪白,鼻梁挺直,嘴唇微翘,一双斜长的眼眸微微上挑,轻颦浅笑间风情万种,勾人魂魄。 易齐与她面容极像,可她比易齐更多一分成熟女子的妖娆妩媚。 正是易齐的娘亲吴氏。 易郎中淡淡地问:“好久不见,今夜到医馆来,哪里不舒服?” 吴氏“咯咯”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