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去瞧晏清源,晏清源则微微一笑: “那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回答说:“属下两个是侦骑,奉刘将军之命前来勘测地形,寻到这处芦苇荡,这里又深又密,一时晃晕了头,听见人语,这才循声走了出来。” 这话听得刘响眉头一蹙,正要开口,晏清源挥手制止了,他眼神这么一动,刘响立马会意,不再作声,听晏清源吩咐说: “天晚了,怕是有野兽出没,先回军营。” 说完,这两人牵出马,跟着刘响应了一声,随之朝西边往回赶了。 晏清源把归菀扶上望云骓,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这半日,他早把地形烂熟于心记下,归菀却有些踟躇:“世子,这个地方……” “你说。”晏清源也翻身上马,目视她微笑,脸色明显已经缓了许多。 归菀咬了咬唇,心中狂跳不止,那几句话,来到了喉咙眼,活蹦乱跳的,就要冲出来,她毫无把握全靠当初跟着爹爹耳濡目染来的一股直觉,心一横,暗暗透上一口气: “我在想,贺赖肯定知道世子大军在这一带,他绕不过去,这四下里都毫无遮挡,他们的军队也许会从这经过,世子如果能把人截杀在这里,得了贺赖首级,关中群龙无主,到时再取长安,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是不赞同困他,也不取长安,而是同他直接交手?”晏清源不置可否,转着马鞭,很专注地瞧着归菀。 归菀点点头:“对,世子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他不成?等他们一旦过了渭河,世子在此间以精骑攻之,我想,拿下贺赖绝非难事。” 她口齿从未如此伶俐,思路也从未如此清晰,晏清源似笑非笑地把她看了好半晌,忽的问她: “可这里,并不适宜骑兵列阵,非战之地,这个法子,并不妙。” 归菀太阳突突一跳,笑了笑:“怎么,世子怕了?世子精骑无数,哪怕光凭着人多势众,也该拿下贺赖了!” “嗯,”晏清源不动声色,莞尔而已,“有道理,我的好菀儿怎么长进这么快,看来跟着我,突飞猛进,日后替我冲锋陷阵巾帼不让须眉,也不是不可能。” 归菀害羞笑笑,不再多说,一手不经意间抚了抚胸口,只暗自祈祷一番,跟着晏清源借皎洁月色,赶回了许原大帐。 远远的,就见点点火光连成一线,归菀心口猛地一窒,痛得几欲翻身落马,这一幕,毫无预兆地同当初晏九云把她和姊姊带回中军大帐看到的那一片摇曳的光点重合了。 那个时候,她尚懵懂无知,不晓得即将就是噩梦的开始。 姊姊,晏清源还是那个人,一点也没变,日后他真的饮马长江,还会有无数个陆归菀将这样的噩梦再做一遍……归菀咬紧唇,眼眶子被泪逼得发酸,她忍了忍,下马后,跟在晏清源身后,看着那个秀拔背影,无知无觉的,竟还是难受得掉了眼泪。 于是,他的身影,时而真切,时而虚幻,直到进了大帐,归菀才把泪一抹,看清楚一干大将皆在,目光都刷地一下投在了他两个身上,归菀愣住,忙避嫌躲到了一旁,照例去找吊壶烧水。 等打好水,兑上火,火星子四溅,哔哔啵啵柴火乱响,归菀守着一壶水刚开,就见将领们结伴而出,嘴里叨叨嚷嚷,还在彼此说个不停。她一怔,忙走进来相看,晏清源已经把舆图收了。 “世子,怎么今天议事这么快?”归菀给他单滚了一碗茶。 晏清源笑道:“主意既定,只消布置下去,自然不需要磨叽了。”说着,冲归菀一蹙眉,“真被你猜中了,贺赖他,已经率军过了渭水,就离许原不远。” 茶碗被归菀端过来,腾起的水雾,把晏清源同她隔开,他秀雅的面孔被这茶气一润,五官倒越发如画般清晰了,归菀重新得见,晏清源正冲自己含笑而视,她心口又砰砰跳起,不为别的,只为他这样的目光而已。 归菀腮上发热,忍不住想要逃离,却被他一揽,茶碗也随即丢到地上去了,他呼吸忽就重了起来,拽住人,拥带着归菀朝榻上跌去: “好姑娘,要不是你,我下不了决心跟他一战呢,”晏清源说这话时,眼睛里,分明不像是喜悦,倒是怨毒,可一瞬闪过复又化作粘稠的甜蜜温柔,归菀疑心自己看错,被他压着,只能勉强一笑: “世子,你决定了?” “不错,将士们士气正盛,都等着抓贺赖立下大功,”晏清源开始咬噬她的颈肩,“等明日探清楚敌情,我这就要跟他一决雌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