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增不痛快,何必呢?”晏清源一回神笑道。 公主摇了摇头,幽幽一叹息:“郎君既要娶她,她还不是要跟回来?到时一个屋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还是要碰面,到时妾往哪里躲去?妾既然愿意让位了,还怕晋阳见她一面不成?” 心里又是好一阵发酸,可她句句在理,晏清源想了一想,朝院子里一瞧,笑言: “家里没你主事,我走的真还不放心。” “家里的事,我本也都是交给薛氏段氏两个理着,不过等我点个头,过一过目,她两人,郎君也不是不知道,哪个不伶俐?” 这么一说,晏清源也不再反驳,而是道:“梅姐还小,几个小郎的课业也不能懈怠,你这一走,交给谁能行?总不能都带着晋阳?若在平时就算了,柏宫的事还压在眼前,我不想节外生枝。” 公主暗道梅姐有姆妈,小郎君们也自有师傅,可听他口气,已经是不容置喙,只得委婉道: “妾把家里事打理打理,布置好了,晚几天过去也不行吗?” 说来说去,还是要跟着同去,晏清源已然不耐,却念在她确是受了委屈,把头一点,丢一句“我还有事”起身就往外头走了。 送到门口,待那袭挺拔身影远了,公主呆看许久,一挪眼,见一墙的凌霄花正开得太平盛世般热闹,乌泱泱的一叠子红,自己心里却还是白惨惨的,两相一对比,看得厌烦,扭头蹲下身,亲自去捡拾他那些棋子。 第116章 西江月(14) 一面捡拾,一面多了个心眼,吩咐身旁婢子: “你快去看看,大将军出了府,是不是又往东柏堂去了?” 不多时,丫鬟气吁吁跑回来,捂着个胸口: “回公主,早没影了,我问了侍卫,说大将军是往东柏堂方向去了。” 言毕也知她心结,东柏堂里大将军养了个南梁女人,没有人不知道的,整个邺城都在传是个天大的美人,小丫头撅着个嘴,暗道能多美,再美也是个野路子,不定哪天就甩手不要了,刚要把这话劝公主,公主却已经冲她招手: “你傻站着做什么,帮我捡棋子呀!” 一溜那棋子,个个油光锃亮,再一瞄旁边水盆,小丫头更觉气闷,忍不住道:“公主,大将军如今来的稀,你还费这个劲……” 话没完,见公主把个脸一冷:“你要是不想在府里呆,这就走人,多嘴!” 吓得小丫头赶紧噤声闭嘴,埋头捡棋子了。 如侍卫所瞧,晏清源是回了东柏堂,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他哪儿也没去,径自就朝梅坞来,还没近寝阁,从见春亭那边传来了隐约人语,步子一掉头,临近几步,隔着一片花枝树影眺望过去,隐隐绰绰是有个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晏清源嘴角翘起,先掐了几朵新开的栀子花,才循声走过来,只见个着丁香色上襦、鸭黄长裙的身影,又娇又雅,把个豆青飘带垂出老远,背对着人,正坐在绣墩子上伏案而动,只把个一搦掌中腰留给他,神神秘秘,不知到底做些什么,旁边竟一个人也无。 唯独她那一把软糯甜美的声音,驻足仔细听了,便直落人心尖上头: “黄桑柘屐蒲子履,中央有系两头系。小时怜母大怜婿,何不早嫁论家计!” 翻来覆去的,就这么两句,和她先前唱的又不是一个词儿了,晏清源听得失笑,尤其最后那句,他简直要立下上前打趣她了。 “哦?菀儿想嫁人了?”晏清源忍笑,绕到人前头,垂首一打量,满石桌上摆的全是作画用的几样材料,归菀吃了一惊,乍闻人语,以为是秋芙给端瓜果来了,没想到是晏清源。 她不觉把手底草图一挡,一脸的发窘,似在犹豫着是否要起身见礼,晏清源干脆朝她对面一坐,饶有兴味盯着那张含羞半敛的小脸,一伸手: “我看看,你画的什么,是不是描摹的心仪情郎?” 归菀愈发困窘,把个脑袋轻轻一摇:“不是,我还没画好呢,世子这会别看了。” “我偏看。”晏清源从她肘底一拽,归菀惊呼一声,怕给撕烂了,只得让步,由着他拈起了那草图,果然,晏清源没看出个头绪,一蹙眉,笑问道: “唔,是双木屐啊,你画这做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