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是一对年轻的牧民,那个傍晚芜姜带着白鳍和白鲟一路走,走到这里恰看到有妇人在喂奶,便把他们留了下来,时不时的送些吃食和补给。 “呜~呜哇~~”白鲟蠕着腿儿,看起来哭得很惨烈。那牧民的婆娘约莫二十来岁,因为才是初胎,胸前隔着衣裳摇摇晃晃的,奶水显得很足。正在给白鲟换尿布,看见芜姜来,对芜姜抿唇笑了笑。她是个哑巴。 “嗨,勒庆家的。”芜姜便对她打了声招呼,把青稞袋子在门口一放。 “嘤嘤。”白鳍怯怯地缩在角落里,早先那身华缎小袍脏了,换了件勒庆婆娘改小的衣裳,看见芜姜来,连忙拖着裙裾跑出来。 小手儿拽着她的袍摆:“小五哥哥,弟弟哭,他想娘了,鳍儿想爹爹。” 泪眼汪汪,小脸蛋脏兮。想爹爹,想爹爹,芜姜都听他说过了一千遍。 气不过被慕容煜羞辱的颜麾,把两个小的弃在狼腹之地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去骗辛夫人把他们送还给了白鎏。 辛夫人一开始总是在哭,哭两天见两个成年的儿子不为所动,便渐自心灰意冷下来。看见芜姜总是对她倾诉,又或者更像在自言自语,说二十余年几经离散,只怕是真的命中无份,总算还了他两个骨肉,也算了却了今生一段情。 让芜姜帮忙带封信给白鎏,念嘱他好生抚养孩子,自此不要再找上门来。芜姜嘴上应着,信却藏了起来,哪里真敢跑去玉门边上送死。每每总是骗辛夫人把信送了。 辛夫人听后目光微澄,过后却又黯淡。芜姜猜她大抵还是祈望白鎏找来的,女人多是心软与口是心非,更何况那么深的执念哪里是能说断就断。 “驾!” 安慰白鳍“爹爹正在路上,过两天就来了”,便纵身跨跃上马背。驰骋中回头一望,看见白鳍歪歪斜斜地跟在后面跑,忽而跌了一跤,又自己爬起来,拖着宽大的袍子站在风尘中看她。 芜姜的心不由搐了一搐,决定去找颜康谈谈。 “硁、硁、硁——” 寨子里已经开始布防,等着三月初颜曷祭日一过,白鎏上门行聘的时候就开打。 午后日头微暖,塞外的春季总是干燥,风中夹杂着尘土的氤氲。颜康正与手下兄弟们在改造弓弩,萧孑给画的手稿,加强版的守城与攻敌利器,射程比一般的弓弩更厉更远。相传春秋战国时期,魏军便是用此神器给了秦献公致命一击。 “迂!”芜姜跳下马儿,边卷着马鞭边走过去,“颜康,颜康”叫了他两声。 颜康正在钉支架,脸庞侧对着芜姜。浓密的墨发披散在肩头,赤着一双胳膊,手臂上的筋骨一收一紧。自从那次在旷野里差点对芜姜“冲动”后,他已经好几天没在芜姜的跟前露面了。忽而听见熟悉的声音唤,便抬头睇了一眼。 芜姜的下巴圆润了不少,脸上虽然涂了层棕油,然而底下的气色却掩不住。他知道萧孑这几天都宿在她那里,也晓得女人得了男人的浇灌后会变得滋润。他心里有一根弦很痛。 但天下间都传说她是祸国燕姬的女儿,当年萧孑放了她一命才西逃的边塞,她的命是萧孑给的,他们注定是冤冤相缠的一对。而自己不过一介山寨武夫,又如何能与她续得姻缘。他便迫着自己想通,做出一副坦然。 当下沉声应道:“叫我做甚,有话快说。” 芜姜看了眼周遭的寨兵们,颜麾扔孩子的事儿可不能在这里说。便道:“我明儿就要走了,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是关于你母亲……” 颜康蓦地打断:“已经听貂云兄说过了。若只是与我母亲相关,这些家事大哥自会定夺,不用劳你操心。” 怎生抬头睇了芜姜娇纤的身儿一眼,手上的动作一顿,到底是扔下锤子走了过来。 不远处昊焱站在坡埂上,一袭袍摆翩飞,不晓得在与雅妹说着甚么话。 芜姜拉着颜康的袖子走到另一边:“我并非存心管你的家事,只是你的弟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