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笑容婉转,不闪不躲,眼底清澈坦荡,惯常的神采照人。 “也是来求平安佛珠。”章念桐松了口气,神色如常地道:“娘家父兄皆在军中,虽说为国尽忠是荣耀之事,到底让人牵挂,求几串佛珠送去,我心里也踏实些。再说高僧远道而来,随意召见未免唐突,为表诚心,还是该亲至。” “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全,是鸾鸾轻狂了。” 章念桐笑而颔首,没再逗留,率众离开,往山门而去。 魏鸾虽觉得她此行另有隐情,毕竟母女俩势单力薄,没有跟东宫骄矜的本事,只能暂且按捺疑心。过甬道而入后院,过了两排精舍,是一座极清净的小佛堂。里面有位僧人临案而坐,除了佛前供奉、照料香火外,亦负责接待施舍较多的香客。 ——譬如魏鸾母女。 魏夫人寻常事佛,也常在宝林寺、报恩寺等处捐些功德,与章家一道修营佛像、造作经文。这是头回来云顶寺,加之想为儿子求串高僧经咒加持的平安佛珠,施舍便颇阔绰,将离云顶寺最近的几处良田尽数捐入寺中,连地契等物都带来了。 这般施舍要签文书,免得将来为田产而生官司,非寻常金银等物能比。 那僧人见状,忙去请住持来。 母女俩安坐相候,魏鸾瞧着庄严佛像、华美经幢,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盛煜。 魏知非千里从戎、沙场搏命令人担忧,盛煜不也是常出生入死的吗?且玄镜司专查关乎重臣的要案,碰上章家那样棘手又凶狠的对手,明枪暗箭更是防不胜防。上回只是接应魏知非,便被章家派猛将追杀伤了胳膊,往后若真的刀兵相见,只会更加凶险。 而这种事情上,盛煜向来都逆流而行,从不退缩闪躲。 一念至此,她忽而抬头,“我记得母亲给我陪嫁的田产里,有两处离此不远吧?” 魏夫人亲自过手的东西,记得很清楚,颔首说了位置。 “那正好,我也把这两处捐给寺里,求串高僧加持的佛珠,染冬——”她仰头吩咐,“记得回头让人把地契送来,千万别耽搁了。” 染冬应命,魏夫人不知女儿心事,诧异道:“这东西贵重,你用得着?” 魏鸾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摆弄裙带。 “我是求给盛煜的。”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媳妇的关怀~ 第52章 重伤 盛煜此刻一身劲装, 正在四明山盘旋的山道上纵马疾驰。 玄镜司显眼的官服换成了深色锦衣, 他的腰间悬着剑,眉目冷峻而威仪,身后马蹄飞快,是十名玄镜司的随从,各自作寻常打扮,身子却都绷紧。山道两侧怪石嶙峋, 繁茂的老树遮天蔽日, 一群人飞驰而过, 衣袍猎猎。 他们的前方是镜台寺。 镜台寺在四明山最深处,跟云顶寺隔着个山头, 据传地下有座地宫, 只是没人见过。此处山高林深, 取水种田皆十分不便,寺中僧侣极少,香火更是冷清之极。 盛煜自然不是去进香的。 昨晚他接到了徐晦的禀报,说据眼线的消息,先前玄镜司所查私铸钱币的案子有了线索——去年初,京郊出现了些分量不足的私铸钱币, 引得商户纠纷,惊动了官府,县城的衙署想循着线索深查,却没半点头绪。 这件事后来传到了御前。 永穆帝闻讯大怒。 私自铸造钱币原就是重罪,如今□□币竟然流到天子脚下, 可见背后之人何等猖狂。县城的捕快们能耐有限,摸不到头绪,这件事便交到了玄镜司手里。当时龙颜震怒,连带太子周令渊都因失察而受了训斥。 不过惊动官府后,放私铸钱的人迅速销声匿迹,再未出现。 盛煜命各处眼线留意查访,也只捉了几个不知情的,未能揪出元凶。仿佛那放私铸钱的人知道朝堂动静似的,一夜之间,不止将京城的尾巴收拾得干干净净,在别处也迅速藏起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