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小猫般伏在吴仁义的胸膛上,嗅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浓厚酒气烟味,烟波玉怅怅然地暗想:如果是江澈,一定不会有这样的烟酒异味。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让人感到鱼腥,他也不会的。 转念又一想:还想他干什么呢?他又不会要你。你说得好听是名-妓,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个卖笑的婊-子。你原也不配他,那个时髦新女性才配。你趁早死了心,现实一点为自己另谋出路吧。 虽然心里劝着自己死心,行动上也确实是这么做了,但是烟波玉却再一次伤感地红了眼圈。吴仁义发现后,有些讶异:“咦,这回是真哭了,怎么回事啊?” 烟波玉一边拿起丝帕拭着泪,一边努力笑得若无其事:“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人家终身有靠,所以高兴得喜极而泣了!” 花影扑朔的午后,吴仁义的寿筵正席一结束,江澈谢绝了陈奎、俞大维等人相约一块去戏园听戏的邀请,独自一人匆匆赶去了福音堂。 那个黄昏后,江澈就一直没有再去找过舒眉。尽管他很想见她,却又觉得有些无颜见她。因为那一晚,他做过的那一个与她亲密相拥缱绻缠绵的春梦。 虽然已经感受过许多世态炎凉,见识过许多人心险恶,但对于男女之间的两-性关系,江澈却还是白纸一张。 保安会的其他年轻徒弟们,早在十六七岁春情勃发的年纪里就开始嫖-妓了,以此解决自己强烈的性-冲动。在保安会这种地方,没有父母管束,也缺乏道德约束,一群荷尔蒙过剩的少年几乎就没有不纵情声色的。尤其是每一场打杀过后,基本上刀手们都会去妓院放松一下自己,在温柔乡里寻求女-色的慰藉。 江澈一来被尚武管得严;二来自己也听话;三来他无论如何不会去嫖-妓-女,因为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姐姐江澄就被卖作了妓-女。天底下所有的妓-女,在他眼中都等于姐姐的化身。嫖-妓-女会让他感觉在嫖自己的亲姐姐。 不愿嫖-妓,也没有女朋友,只是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充当摆设。所以每当江澈有性-方面的冲动与需求时,往往是靠自-慰解决问题。 那晚的春梦,是除了初次的梦-遗后,江澈第二次在梦中释放自己——前所未有的畅快释放。梦醒后他自觉有些亵渎了舒眉,羞愧得一连好几天都不好意思去见她。 这一刻,江澈站在教室外,隔窗看着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的舒眉,情不自禁地又回想起那夜的春梦,脸颊无法自抑地又开始微微泛红起来。 ☆、16.第十六章 这天是一个暖和的艳阳天,教室外一丛月季花开得正艳。春光渐浓,衣裳渐轻。舒眉已经没有穿厚厚的夹棉旗袍了,而是穿着一袭蓝旗袍,外罩一件红色绒线衫,这是时下知识女性最时髦的装束。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出盈盈一握的细柳腰身。 江澈一眼看见了,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自己那晚如何在梦中尽情搂过那圈细腰,脸颊的热度顿时又上升了好几度。一时间他越发羞愧了,感觉自己一下子变得好像是色狼上身似的,怎么一看见舒眉脑子里就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令他更加不好意思去见她,打算转身悄悄离开。 这时候,舒眉已经发现了江澈站在教室外面,有些意外又喜悦地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她的笑容如磁石般牢牢吸住了他转身欲去的脚步,让他连一步都迈不开了。 吩咐了全班学生抄写今天学习到的生字后,舒眉从教室里跑出来,笑盈盈地走到江澈面前问:“咦,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下午要上课,教堂下午也要做弥撒,不方便弹琴呢。” 江澈努力让自己神色自如地看着她说话:“哦,我不是要弹琴才来的。我来,是因为有其他的事。” “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那个冯瑞卿吗?” “那个砟子行的?当然记得了,那个骗子让我一度觉得自己智商欠费急需充值,怎么都忘不了啦。” 江澈没听懂:“什么费什么值?” 舒眉反应过来,赶紧笑着摆手说:“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对了,你这会儿提他干吗?” “当然是有原因的。” 于是,江澈对舒眉说了一遍之前在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再强调了一下他一时间不能纠正这个误会的原因。 “对不起,现在他们都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只能先委屈你一阵子。等过段时间后,我再告诉他们已经和你断了,你就可以和我彻底撇清关系了。” 舒眉明白了:原来现在我已经成为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接下来还要假扮一段时间的情侣关系。难道,我后来会嫁给他是因为假戏真做了吗? 因为舒眉分心思索去了,所以没有立即回答江澈的问题。这让他有所误会,以为她不愿意与自己扯上这种关系。脸色顿时变成了冬日的阴空,既黯且灰,声音的调子也灰扑扑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