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有人一来一往的搭话聊起来,再入睡就非常困难。 顾远强行给方谨掖好被角,两只手把他固定在那一小块空间里,夜色中声音醇厚又低沉:“——这样不好吗?看,你家人也在,我也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什么事明天醒来再说。” 方谨颤抖问:“我是不是在做梦……” “嗯,是。” 方谨不做声了,黑暗里只能听见心脏在胸腔中一下下跳动,发出怦怦的声响。 ——顾远连他父母的骨灰都能找到,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上一代的所有恩怨了? 那他相信自己信里写的东西吗? 不可能不信的,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再考证也考证不出事实背后的动机来。 但如果他信了,现在面对自己这个背叛他利用他、野心勃勃贪图他家产,还导致亲生父子至死不能见面的罪魁祸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虽然希望顾远厌恶甚至痛恨他,但那是建立在两人从此永世不见的前提下的。现在骤然见了,方谨一想到自己在顾远眼中是个什么形象,心里就紧抽般难受。 哦,还得加上父母的仇恨,以及这张难看的脸。 方谨竭力翻身,想把受伤那一侧脸藏起来,但一动就被顾远敏捷地按住了:“干什么?” ——但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方谨竟然开始反抗,不停蜷缩想翻身、想往被子里躲,他濒死挣扎的力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顾远除了两个手抓住他之外,还不得不俯身压在被子上:“你到底干什么!” 方谨用力偏头,却被顾远扳过下巴:“你脸上还抹着药,医生没告诉你睡觉别沾枕头?” “……你别看……” “不看。睡觉。” “顾远……” “你现在要多补充营养多休息,睡觉!” 也许在夜色的掩护下人更容易流露出脆弱,不知为何方谨鼻腔突然一酸,那声音甚至透出了央求:“真的难看……别看了,求求你……” 他们贴得那么近,那话里的悲哀和无助全无掩饰,清清楚楚穿过耳膜打进了顾远心里。 顾远肌肉僵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身下拼命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方谨。半晌他才重重出了口气,问:“我到底做错过什么事,让你觉得我就看你一张脸?!” 方谨咬紧牙关,过了很久很久才埋下头,把眼睛埋在柔软厚实的被子里。 顾远强行把被子提起来一些,避免布料磨蹭伤口,突然就只听他闷声闷气地小声问:“你什么都……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顾远一动不动看了他半晌,知道今晚是没完了。 果然不该连夜赶来。 他一声不响站起来,打开门走出了卧室。方谨忽觉身上压力一松,忙扒开被子探头望去,结果不一会只听门打开,顾远又走了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块海绵样的东西,走到床边长腿一跨,骑坐在被窝上,把方谨紧紧固定在了自己身下。 这个姿势让方谨整个人仰面朝天,处在一个非常卑微弱势的地位上,他不由就有些惶恐,下意识往大床深处缩了缩。但紧接着顾远像老鹰抓走小鸡崽一样又准又狠地揪住了他,手劲大得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方谨有刹那间以为自己会挨打:“别——!” 但顾远俯身亲了亲他冰冷微湿的额角,随即用海绵一把捂住了方谨的口鼻。 刹那间一股很难形容的芬芳气息涌入脑海,犹如花香,又像暖和的微风从全身每一根神经拂过,让人舒服得连眼睛都要眯起来。方谨还茫然地偏了偏头,紧接着眼皮突然无比沉重,渐渐地就合起来了。 “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