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便引起了不少目光,芸娘怕惹麻烦,不太想下来,“郎君,咱们有馒头和水,够了。” 等离村子再远点,上了官道,放一枚火焰信号,明春堂的人肯定会找上来,即便没找来,官道沿路都会有驿站,她荷包里的银子足够两人到江陵。 裴安倒是不怕,翻身下马,一把将她拦腰提了下来,不顾众人目光,牵着她的手去了集市。 这几日她一口一个兄长,叫得越来越顺溜,两人行为举止,也像极了兄妹。 怕被妇人察觉,她不让他碰,也不让他亲,他甚至怀疑起了,她是不是当真起了将自己卖掉的心思。 如今这番将她的手牵在掌心,紧紧地捏着不放,再也不用躲着藏着,光明正大地走在集市上。 他巴不得大伙儿都看到,越多的人看到越好,免得将来那妇人为了自己的情面,胡编乱造。 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任何人都不能质疑。 裴安牵着芸娘去了集市上最好的酒馆,点了最贵的酒菜,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算得上是美酒佳肴,满满一桌子,摆在面前,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内心好受一些。 他想给她最好的。 再也不想看着她挨饿,也不想看着她为了一碗鸡汤,同人陪着笑脸,为了一贴药,听候旁人的差使。 一刻也不能。 他知道她伸屈能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她能单手拎鸡,眼睛都不眨一下,能蹲在灶台前,熟练地架起柴水,碾药煎熬,完全没有半点世家小娘子的娇气。 她这般懂事,这般好,但他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更难受。 他拿起筷子,一样一样的菜夹进她嘴里,完全不用她动手。 芸娘只需张嘴。 两人当初深陷芦苇丛,迟迟走不出来,饿得她两眼发晕,芸娘脑子里想着,等出来后,她什么也不管,先来一顿大餐,弥补自己所遭的罪,如今东西当真摆在了面前,还有人喂,简直是人生到了巅峰。 那时候她饿慌了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可这两日托裴安的福,她蹭了不少油水在肚子里,被裴安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喂,很快便觉得不行了,肚子撑得厉害,美食是好,可她有心无力,惋惜地道,“我饱了,郎君吃吧。” 妇人今儿打算了要同他成亲,一起来,便炖了一只羊腿,他刚被芸娘逼着吃了一大碗。 他不饿。 见他不动筷,芸娘明白了,礼尚往来,反过来去喂他。 “我不......”他没说完,她的筷子已经递到了嘴边,裴安乖乖地张了嘴。 被喂了一阵后,他有些后悔了。适才他是恨不得将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搬到她面前,将店里名菜几乎都点了,一个豪横,结果却找了难受。 别说两人,再来两个人也不见得吃得完,也不知道她还要喂多久,他有些吃不消了,芸娘似乎也看出来了,两人虽饿怕了,但也不能一顿撑死。 她终于停了筷子,两人都撑了个十成饱,眼巴巴地看着一桌子美味,这要是放在几日之前,简直就是一场梦。 腹部被撑得隐隐发疼,倒有了几分切实的感觉。 这回是真熬过来了。 剩下来的太可惜,芸娘转身叫来了店家,“帮我包起来一下,待会儿咱们还得赶路。” “好嘞,客官。” “多少银子?”芸娘低头从腰间掏荷包,还未数出数目,对面裴安,已从筒靴内扣出了一粒碎金,搁在桌上,大方地道,“不用找。” 芸娘一愣。 他,还藏了金锭子? “我一届七尺男儿,哪里有用夫人荷包的道理。”他完全没觉得自个儿这番从靴子里掏金锭子的行为,雅不雅观,一摆脱困境,身上的那股子轻狂彷佛又回来了,粗布都遮不住他眼里的傲气,起身去牵她的手,“走吧,去布庄。” 芸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