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学校草坪前宽阔的临时停车场。 梁径熄火解开安全带。 时舒看着他动作,没动。 梁径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舒还是没动。 梁径终于转头看向他。 漆黑瞳仁完全看不出情绪,他注视着时舒,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说我吧。”时舒低着头。 “打我也行......”他小声商量:“不要打我头。” 这一路的沉默不是没有用,起码让他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危险和错误。 他开始用心检讨:“我不应该追出去的......没有安全意识——” 只是这个检讨还没说满两句,他又说:“可我拿回相机了......不是有什么‘将功补过’吗,这个也算吧?” 说着,他抬头看着梁径。 梁径毫无动摇,冷声:“下车。” 时舒:“......” 他灰溜溜下车了。 刚下过雨,草坪散发出清冷的雨水气息。 教学楼旁的便利店前站着一群同学,每个人手里拿着一罐啤酒。他们围在一起大声念着什么,看上去兴高采烈的,时舒偷听了一句,好像是话剧系的。 “下周要不要去看话剧?” 时舒背着书包走在梁径身旁,偷偷瞧了眼,然后伸手去牵他的手。 梁径没有躲开,但也没说好不好。 时舒摸到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还是很凉。 时舒就不说话了,他握紧梁径的手,默默打算待会好好打个道歉腹稿。 他们已经进了楼,光线骤亮,远远能看到大敞的会议室门,里面传来零星的、模糊的说话声。 “我在大厅等你。”梁径说。 时舒很不舍的样子:“哦。” 他没走。 他也没让梁径走,他拉着他的手,眼巴巴。 梁径和他对视,心底被撕扯开的那个漆黑的洞好像越来越大,一点点压迫着他的胸腔,让他喘不上气。 时舒见他走神,靠近抬头亲了亲梁径嘴唇:“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梁径......别生气了好不好?” “嘿!” 身后,莱维笑着走来:“这么早?” 他们一个游戏设计小组,莱维是组长。 时舒转头,笑:“你们不也到了?” “话是这么说......” 他们寒暄的当口,梁径转身朝大厅走去。 时舒看着他的背影,愁眉苦脸。 莱维注意到他们之间有点异样的氛围,打趣:“吵架了?这也太难得了。梁径居然会和你吵架......” 时舒跟他一起去会议室:“没吵架......” 莱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那就是打架了。” 时舒:“......” 相机虽然摔了,好在照片还能用。时舒坐下后把下午在博物馆拍的照片导到电脑里,再投影到会议室的屏幕上,小组跟着一起分析了几张特写。 再过三个月,他们就要去杜塞尔多夫参加制作人大赛,眼下,这部分的设计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 另一边,梁径坐在长椅上,打开电脑整理要打印的文件。 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他都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 人已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他其实可以让自己缓慢放松下来。 梁径深吸口气,起身去买了杯咖啡。 半杯咖啡下肚,之后的半个多小时,他有条不紊地处理了手头的事情。打印出来的文件在手心微微发热,他收进文件夹,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邮箱确认下周的面试时间和地点。 其间,他的课程指导老师发来邮件,询问实习进展,也指出了他提交的课程作业的修改方案,梁径十分认真地一一回复。 微信群里,梁坤表示下个月他会去趟英国,和几个合作商谈事情,问梁径有没有空。 这两年,安溪的项目逐渐成型。但这个项目太大,大到今后五年、十年可能都会是梁家最重要的事业方向。所以在早期,梁坤有意让梁径旁观这个项目的大体方向,让他心里有数。 梁径回复梁坤,说了声好。 丁雪问他最近怎么样,“听你爷爷说,要去梁基那实习了?” 未等梁径说什么,梁坤在群里和她说:“他要积攒一些管理经验。我让梁基安排他去酒店基础的管理层,先实习三个月再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