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夜色中磨地有些哑,即便是皱着眉头,他的五官依旧是清朗的,只是隐在微弱的光下,莫名的寂寥,寂寥得让人心疼。 季念看着眼前人,伸出食指,极轻地点在他蹙起的眉心处,揉了揉。 屋里是熟悉的柏木香气,是安神香的味道,仿佛真的起了效般,闭着眼的人眼皮动了下,很快随着她轻抚的动作松下了眉头。 安安静静的,指尖的温度在他的眉心丝丝缕缕地蔓延,谢执忽然抓住她的手,力道有点大,有一瞬的滞住——而后又忽地放轻,顺着她的指节,将她的手指屈起,裹拢在自己手心里。 谢执睁开眼,与面前的人沉沉的对视。 他迟迟不说话,季念感受着他的力度,问道:“怎么了?” 他还是不说话,眸光直直地落在她眼底,半晌,才轻轻握着她的手抵了下自己的额头:“没什么,糊涂了,当自己是在做梦。” 他脸色微微泛着白,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季念的心还是跟着颤了一下:“谢执……” 谢执看向她,安抚地摇了摇头。 他松开她,替她拉出身旁的小圆凳,眉目清明了些:“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 “没人看到。”季念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总是这样,无时无刻都在操她的心。 她搬动凳子,坐得离他近了些:“成二说你总没法睡,我来看看。” 谢执眉头皱了又松:“以后别听他胡说,我只是想到一些安民的对策,想要再捋一捋。” 季念不与他争,只说:“我煮了点酸枣仁水,在后厨晾着,等一会儿凉了端来喝。” 谢执沉默地看她一眼:“我不用喝。” 季念笑了声,哄道:“喝了好睡。” 谢执把烛台移近了点:“我现下还不睡。” 季念知道他不爱喝药,没想到这种也不爱喝。 被他闹得没了脾气,一时好笑,她索性弯了腰往自己臂弯里一枕:“那我在这里陪你,等你睡了再走。” 平时看着都挺正经的人,在一个屋子里玩的却是互相耍赖。 季念就这么趴在他面前,是常人面前不曾露出的松弛,烛光晕着晕着,把两个人的轮廓都晕柔和了。 半晌,谢执勾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反正都不睡,那就陪我出去走走。” 季念捂着额头有些惊讶:“现在?不是才回来?” 谢执笑看着她:“你只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 成二大晚上见到两个人又出门,整个就是摸不着头脑。 “公子,三小姐!”他远远地喊,“都二更天了,你们还出去啊!” “还不带我!又不带我!我让你们——”成二喊着喊着又觉不能在府衙这么大声,但话都到嘴边上了,便压着嗓子委委屈屈地,“我让你们把我赶走,你们还真不准备要我了啊……!” 季念听见背后一轱辘话,笑出了声,问谢执:“成二说什么呢?” 谢执也没听见后面的,道:“莫搭理他,让他自己去喊,我们夜禁前回来。” 若是换做在明顺城,谢执是不会在夜里邀请季念单独出门的。但他们现下身处滁州境内,滁州和明顺城不同,也不算很小的地方,人却比明顺城少了一半不止,再加之益滁经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