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统归女子操持,鲜少有男子愿意放下身段主动下厨。 饶是明相与明夫人感情和睦,顶多也就为明夫人煮过长寿面。 可薛公子在做什么? 他一介温润公子,彻夜未眠从微末学起,熬了一宿只是为了能让明斟雪醒来能吃到喜欢的菜肴和糕点。 先不论滋味如何,单看这番心意,明斟雪都觉得承受不起。 蓦然想起,近来随母亲忙于府中年节的事宜,冷淡疏远了小郎君许久,也不知他如今伤势如何了。 心底隐隐生出愧疚。 “好香啊。”明斟雪捧着汤碗发出心满意足的感叹,吩咐道: “流萤,去请薛公子一同来用膳。” 独孤凛进来时,便看到少女小口小口饮着浓汤,面颊被蒸腾的热气熏出了可爱的红晕。 汤是文火慢炖了几个时辰留下的精华,鲜嫩肥美的鱼肉也是由他亲自剔除了每一根细小的刺后,才同意摆上桌的。 这些微小的细节独孤凛曾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直到明斟雪崩逝后他才发觉,不知从何时起,那些细小入微的,与她有关的点点滴滴早已被他不知不觉牢记在心里。 前世明斟雪吃鱼也分外挑剔。就算再馋鲜美的鱼肉,若发现刺未剔干净,她也是不吃的。 据说是和她幼时吃鱼时被伤到,险些去了小命有关。 只那日因着南越进贡的红香珠一事惹恼了她,人前素来端庄内敛的皇后罕见的在他面前使了小性子。 被面前摆着的一盘没剔刺的蒸鱼挡了路,明斟雪伸箸夹不到其他菜肴,偏偏和帝王一同用膳时,独孤凛不让宫人在周围侍奉,因而她也无法让宫人帮忙布菜。 作为皇后,举止应合乎礼仪,种种规矩约束着她,夹不着菜,明斟雪也不能起身或是伸臂越过碟碗。 无奈之下,她只得闷着头用白饭。 独孤凛余光瞥见她一个劲的闷头吃米,扫目扫了眼,淡淡问道:“御膳不合皇后的胃口?” “没有没有。”明斟雪看也不看他一眼,闷头用饭。 独孤凛收回目光,不再搭理她。 依祖制,每月初一十五帝王需至坤宁宫与皇后例行公事。 独孤凛无心男l欢女l爱,对眼前这个看似娇柔可人的女子更是没有什么兴趣。 她爱吃什么便吃什么,与他何干? 然而不过片刻,帝王的视线竟再度不自觉飘到明斟雪身上,顿了顿,他抬手按住了她的银箸。 一手动弹不得,明斟雪猛地抬头去瞪他,唇边沾了一粒米。 独孤凛盯着她的唇角,莫名有些想笑。 这年头,伺候皇帝真是越来越难了。 为难她整日里装成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贤淑模样也就罢了,吃饭吃不着菜也还能忍,可独孤凛这狗皇帝现在连米也不让她吃了! 一想到就是因着这狗皇帝将红香珠送与长秋宫以及容家小姐,被太后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冷嘲热讽一通,明斟雪心里气不打一出来,也顾不得什么触怒龙颜冒犯天威的罪责了,将筷子一摔,起身便要离席。 “孤让你走了吗!” 独孤凛撂了筷子,一把抓住明斟雪纤细的手腕,将人往身前一扯。 明斟雪踉跄了下,端端正正坐上他的大腿。 明斟雪:“……!” 成婚一载,帝王向来不待见她,连个手都没牵过,洞房花烛夜更是责令明斟雪自个卷铺盖去偏殿睡。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拉她亲昵? 明斟雪两腿晃悠了几下试图踩着地面起身,足尖够不着地,她便扭了扭着腰往前可劲儿去凑近地面。 “别乱动!” 独孤凛蓦地紧扣住掌下细软的腰肢,低沉的声音染上几分不寻常的喑哑。 掌心似炭火般灼热,贴在明斟雪腰后,又烫又疼。 “为何只吃米,不进膳?”独孤凛剑眉微皱,有些不悦。 你管的着么!明斟雪白了他一眼,在心里暗骂。 见她闷不做声,独孤凛若有所思。 “可是因着未分得红香珠,心有不满?”他问道。 赏赐给旁人,不给她,她吃味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