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时眉近乎一秒收声。 她像被他刚才按停的录音笔那般,戛然而止,然后抬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前瞥他一眼,嘁了声: “早这样不得了,非要我哭。” 岑浪:“???” “那个…浪哥,”喻卓不知何时无声挪到岑浪身边。 “她什么毛病?”岑浪沉着嗓子问。 喻卓挠挠头,仔细斟酌了下语言,说:“其实吧,老大是一周前才接到的这案子。” 一周前才接的。 徐嘉志又怎么会纠缠她三个月。 岑浪虚眯起眼,舌尖抵着上颚扫了圈,轻蔑一笑,视线浸透讥诮的讽意凝定在不远处。 不远处,时眉随意拦下辆出租车,坐上后排,她按下车窗看向岑浪,先是拆了根棒棒糖含嘴里,随后半趴在车门上,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喻卓摸了摸鼻子,“……还有就是。” 岑浪咬着牙:“说。” 时眉表情挑衅,拇指缓缓转朝下,甚至跟他扮了个鬼脸,笑得盎然得意。随后拍拍司机座椅靠背,尾烟喷起,车子在夜雾里绝尘而去。 这时,喻卓告诉他: “老大她…其实是孤儿。” 第6章 几天后,徐嘉合联系时眉,说是要为徐嘉志的事赔礼道歉。比起这个,时眉更在意上次说起的有关视频物证的来源问题,于是提出想约见一下徐嘉合的妻子。 徐嘉合在电话那端明显迟疑了下。 过了会儿,他回答说邀请时眉到家里做客,顺便一起吃个便饭。 时眉确认了眼门牌号,按下门铃。 墅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半。 是个女人。 第一感官印象是瘦弱。 她大半身子都在门后。 没有立即敞开门邀请时眉进去,也没有从门后走出来,始终默不作声地低着眼,视线发滞。 “您好,我叫时眉。” 时眉笑容职业,将登门拜访所携带的礼盒放在地上,主动伸手向她自我介绍,“是徐嘉合先生的代理律师。” 女人仍然没有动作,也不曾与她对视,纵使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立,她的目光依旧放得极低。 时眉语气平和地笑问:“请问您是夏婕女士吗?” 夏婕。 徐嘉合的妻子。 像是听到时眉喊了她的名字,稍稍抬头,双眸缓慢转动了两圈,才挪移对焦上时眉的注视,之后将门完全拉开,侧身说:“进来吧。” 声音不大,不带情绪。 富家阔太见得多了,总留有某些刻板印象。 可夏婕不同。 一身反季节黑丝绒长袖连衣裙,黑长袜,黑短发,厚重刘海参差偏长,近乎遮蔽眉眼,衬得袒露在外的脸色格外虚白。 她似乎尤为钟情黑色调的装束。 通身上下并无任何多余的金银配饰,单薄寡淡,给人感觉像刚刚做完忏悔告解,沾了满身晨露自教堂归来的修女。 唯独。 “好。”时眉没有介意礼节被忽视,十分自然地收回腾在半空的手,弯腰拎起礼品盒,走进别墅时不经意侧了下眸。 唯独女人颈上系缠的红色丝巾, 与那身黑裙不算协调。 有点跳脱。 “时律师来了。”徐嘉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跟她打招呼,“先坐,饭马上好。” 时眉将东西放好,调侃一句:“徐总亲自下厨,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徐嘉合谦虚笑道:“家常菜而已。” 时眉走进客厅,看到一个小男孩半趴在茶几上,十岁上下,正神情专注地在画画。蜡笔横七竖八地铺散地上,零碎涂料四处滚落,将白色绒毛地毯渲染污浊,盛满晃眼扭曲的彩色。 这时,夏婕慢吞吞地走过来,蜷跪在地毯上想收拾一下,不料男孩仿佛被打扰到,愤怒地用力挥手一把推倒她,大声喊道: “走开!拿开你的脏手!” 时眉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心,走上前打算扶夏婕起来。结果刚从她背后伸出手,夏婕却应激反射似的猛然转过身子,胡乱从地上抓起一根蜡笔,双手握住对准时眉就要扎过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