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她,率真可爱。” 攸桐想着那娇憨小姑子,声音忍不住带点笑意。 傅煜瞥她,“你先前说的事,倘若她知道,怕是会伤心。” 这事是指哪桩,攸桐心知肚明。 她顿了下,微微垂眸。 何尝没想过这事呢?嫁入傅家后,傅澜音是头一个肯摒弃偏见亲近她的,还数次帮着搬救兵,提醒她留意沈月仪,真要割舍,并不容易。舍此之外,傅昭、傅德清,她也都不错。今晚围着火锅涮肉时,不止傅家父子高兴,她也觉得欢喜而满足。甚至在傅煜为她添菜、傅昭姐弟打趣时,觉得这或许是她所渴求的—— 凭着兴趣张罗美食,夫妻融洽、姐弟和睦,其乐融融。 但这温馨之外,却有重重枷锁桎梏。 她一直清醒记得。 攸桐咬了咬唇,见傅煜不似说笑,正色道:“夫君今晚过来,便是为此么?” “嗯。”傅煜声音不高,“告诉我原因。” 先前两次提及和离,他都拂袖离去,这回主动提起,显然是认真的。 攸桐抬眸,正对上傅煜的眼睛,像是这深浓的夜色,令她心底微微一跳。十指不自觉地蜷缩,她深吸了口气,道:“旁的说了都是虚妄,我只说两件。其一,请夫君想想,倘若澜音出阁,落入我初到此地的处境,该当如何?其二——”她顿了下,见傅煜并无不豫,才道:“先前秦二公子的事,夫君想必记得?” “记得。” “那日我与他同在雅间,并无失礼之处,却平白招来许多责骂。”攸桐想着那日傅老夫人的神情,心里仍拧着疙瘩,“当时怕夫君为难,我不曾多言,但老夫人的斥责,我却记得清楚。所谓瓜田李下,避嫌谨慎,不过是要我束住双脚、安分留在内宅,最好别出府门半步。” “祖母确实言语过激,那两个丫鬟也都重惩过了。”傅煜知道自家祖母的性子,心平气和时尚且杜攸桐颇多苛责,盛怒之下会如何说话,他隐约能够猜到。 他的眼底浮起些歉然,抬手握住她肩膀。 攸桐没动,任由他掌心的热意透过衣衫传过来,轻声道:“夫君觉得,我介意的仅仅是祖母的斥责吗?” 傅煜闻言微怔,想不起那日在寿安堂的事还有何不妥。 攸桐自笑了笑,话锋一转,道:“那日我跟秦公子在雅间说话,是因为今日涮肉时的百叶肚。这东西娇贵得很,若非厨师有心,做不出好味道,他认识一位厨娘,曾拿百叶肚做过菜,才说了几句。不瞒夫君,我很想将那位厨娘寻来,做我的帮手,此事须请秦公子帮忙。” “这好办,我派人去问就是。” “若是我想做一份百叶肚给他,与他面谈此事,夫君介意吗?” 傅煜愣住,隐约明白她言下之意。 时下风气不算严苛,但高门贵户之中,规矩却也不少。譬如沈氏,若傅德明不在,有事须与外男商议,多是设屏风隔开,召来外头的管事,由管事代为传话转达。有时,行事还不及姑娘家方便。似傅家这等门第,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老夫人又格外看重名声,规矩便愈发重,攸桐那日的行径在傅老夫人看来,便是市井妇人般轻浮,不够贵重端庄。 在傅煜看来,既盯着傅家女眷的身份,也不能破例出格行事。 遂道:“你若真想去,我叫人陪着。去之前,跟祖母说一声。” 攸桐垂眸,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道:“好。” 顿了片刻,才道:“看啊,少夫人身份贵重,见个人却这么难。” ——哪怕她有分寸,不会有半点越矩,仍需禀明长辈,得了允准后再由一堆人盯着。若不如此,被谁瞧见,像苏若兰般谗言挑唆,等待她的便是责备。有时候,地位尊荣的老夫人瞧不上的市井妇人,其实比她自由得多。 但这些话没法说。 身在高门贵府,享受了那份尊荣,就得守着规矩、摆足端庄守礼的架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懂。能容她掂量选择的,唯有取舍而已。 攸桐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傅煜虽是武将,毕竟是出身高门,打从裹进襁褓起,便在规矩里长大。傅老夫人和田氏、沈氏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中,那些东西印在脑海,融入骨髓,早已习以为常,轻易哪能察觉出不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