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寅忙开灯查看,光亮乍现的瞬间,惊醒了陪床护士,樊歆的眼睛却眨都没眨,她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目光空洞的盯着窗外。白炽光打在她身上,合着这一屋冷白的墙壁窗帘被褥,她整个人呈现一种毫无生机的苍白。 她这种状态让慕春寅手足无措,他低低喊了一声,“慕心。” 她一动不动,无论是慕春寅的来到,还是小护士的关门离去,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慕春寅急了,喊了医生来,医生对这不吃不喝亦不睡的状态颇为焦心,无奈下使用了一些镇定剂,樊歆这才在药物作用下强行睡去。 一群人稍微放下了心,可没多久又出了状况。樊歆似乎陷入了噩梦,她攥着被子瑟瑟发抖,“救命……不要……” 床褥中她紧闭着眼,颤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死死揪住某个护士的衣袖,像抓着根救命稻草,哽咽着:“妈妈,我好疼……珍姨你救救我,你让阿寅放开……我好痛……我要淹死了……希年!希年……” 慕春寅俯下身去搂她,在她耳边不住喊:“对不起……慕心对不起……”床上的人仿佛有所感知,猛地推开了慕春寅,她动作又急又快,手中针管拔了出来,拉扯出一道血口子,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慕春寅捂住她手背处的伤口,朝外大喊:“大夫!大夫!” 医生很快就来,还带了更高剂量的镇定剂,樊歆在药物的压制下,再次被迫睡去。 随着她的睡去,房间归为宁静,却是死寂般的缄默,几人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樊歆,没一个人开口,眼中俱是沉重。 ※ 翌日中午樊歆醒来,仍是那个模样,不吃不喝不睡,周珅几人围着劝慰开导,但并无成效。单靠营养针无法维持正常所需,医生无奈下便强行给樊歆喂流食,结果不仅喂进去的流食吐了出来,连胆汁都了吐出来,暗绿色胆汁将床单染花一片,吓得一干人再不敢强喂。 在门外听到动静的慕春寅再按捺不住,冲进了房来。床上的樊歆毫无生气的躺着,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看得见底下交错的蓝紫色血管,像一张脆弱的纸人,仿佛稍微用力便会折断。 慕春寅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你别这样!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只要你能消气我什么都愿意!” “啪啪啪”的声响彼此起伏,慕春寅握着她的手朝自己左右开弓,可脸打到红肿,樊歆依旧仰着脸看天花板,纹丝不动。 ※ 这边医院里的樊歆奄奄一息,而相隔大半座城市的荣光总部,清冷的月光洒在露台上,映出屋内男子萧疏的背影,他倚在露台旁,静静看向远方。城市的霓虹倒映在他乌眸中,瑰丽如深夜烟火,灿烂着喧嚣,又落寞着泯灭。 露台上还有一个身影,他担忧道:“温先生,这风大,您还是回屋去吧。” 男人静立着,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许久后他问:“老吴那还是没消息?” 阿宋颔首,“虽然都怀疑樊小姐就在那座岛上,但那岛保卫森严,三面环水,四周视野开阔,我们的人即便想打探也很难混上去。”叹气道:“这么多天了,都猜是慕春寅藏了她,但盛唐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我们压根没有证据去要人。” 温浅道:“总之你们盯紧,一旦发现樊歆在岛上,直接上去救人。” 阿宋一惊,“这样不好吧?盛唐荣光一直有往来,这么粗暴要人,一旦双方撕破脸皮,影响的可是大局。” 温浅道:“你们照做就是,出了事有我。” “可万一被董事长晓得,还不知要跟您怎么闹。” “现在对我而言,樊歆平安归来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阿宋低低应了一声,嗓音透着愧疚:“温先生,其实这事都怪我……是我没把碧玺保管好,给了董事长可趁之机,如今不仅樊小姐不见了,您还跟董事长闹这么僵。” 说起这件事,阿宋只差没负荆请罪。温浅出发去庆典的前一日,脖上碧玺的系绳因为年深日久磨损得厉害,温浅担心会断掉,吩咐他去找人换根新的。他拿着碧玺正要出门却遇见了温雅,温雅自称有熟悉的首饰工匠可以替换,想着温雅是温浅的姐姐,他便没有过多疑虑,将碧玺交给温雅。谁知温雅便在不日后借碧玺大做文章,令樊歆误会离去。 温浅转回了屋内,雅白的灯光将房间照的通亮,他自顾倒了一杯茉莉花茶,道:“这不全怪你,我也有责任。” “您别自责,您有什么责任?” 温浅答所非问,“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还没意识到自己跟她存在的问题。”他垂帘看着手中花茶,乌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圈弧形阴影,他似乎不想再多说,摆手道:“你去忙吧,叫老吴继续盯着,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 阿宋依言下去,关上门时关切的看了温浅一眼,“温先生,您这些天找樊小姐忙得没日没夜,记得要休息一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