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大雨自云层深处如千百道利箭一样砸向他,他在雨地里抡起拳头,狠劲锤向地面,随之而来是他的嘶喊。 “慕心!慕心!” ※ 慕春寅自罚般在雨地里躺了两个小时才回的屋,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在樊歆卧室门口站了好一阵,这才推门进去。 他做好一切准备,随她打骂罚闹。可推开门的一霎,他一怔——樊歆根本不在卧室。 他冲进浴室,进门的一瞬让他倒吸一口气。 樊歆一动不动仰在浴缸里,维持着他两小时前离开的姿势,浑身一丝.不挂,双臂展开,仰着头双眸半阖,表情痛苦而绝望,像一具献祭后的空壳。 慕春寅冲过去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浴缸里的水早已冷却,樊歆浑身冰凉,呼吸微弱,慕春寅吓得喊她的名字,她却将头软软歪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 慕春寅冲屋外大喊:“小李,去医院!” ※ 车子疯狂飙到y市最好的医院,樊歆很快被送去急救,慕春寅呆站在急救室外,一动不动。 不多时赫祈周珅心急火燎赶到了医院,两人看看急救室,再看看蹲在墙角的慕春寅,问:“怎么回事?” 慕春寅低头将脸埋在膝盖上,往常意气风发的脸异常颓然,他沉默半晌,忽然抡手给了自己重重一耳光,“是我混蛋!” 赫祈拦住他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春寅却不再说话,只失魂落魄地坐在那。两人只得去问医生,待从医生处得知情况后,周珅目瞪口呆,正要开口斥责,身旁忽有人影一晃,一个人冲到慕春寅面前,猛地一拳过去。 周珅惊住,便见赫祈揪着慕春寅的衣领,从未有过的暴怒,“慕春寅!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慕春寅嘴角渗出了血,他缓缓往后退,满脸痛苦的低笑:“把你的心逼出来了是不是?” 赫祈吼道:“老子没你想的那么卑鄙!”他用力将慕春寅推开,“我要不是把你当兄弟,还真想劝樊歆跟温浅走!” ※ 樊歆的情况并不好,除开身体上的创伤外,更因溺水引起肺部感染,好些个医生护士围着团团转,可把慕春寅一群人给吓得不轻。 情况到入院第三天下午才趋于稳定,可她醒来后的反应极度糟糕,没有众人预料中的大哭大闹,而是就那么睁着眼定定瞧着天花板,不吃不喝,像个失了心的木偶。 窗外四月初的阳光明媚繁盛,照在她身上没有丝毫温度。她面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蒙着一层浓重的、烟灰色的绝望。 众人围着劝慰了一天无果,最后主治医生对慕春寅说:“慕总,病人心里肯定落下了阴影,要不您回避一下?” 周珅深以为然,便拽着慕春寅往外走,“也许她现在真的怕看到你!我们暂时离开这,这交给医生吧!” …… 慕春寅几经犹豫,最后走了出去,旋即赫祈也走出了病房。 夜幕将近,乌色渐渐笼罩这一方天地。风呼呼而过,三个男人姿势各异地站在走廊顶端。 慕春寅目光无焦点的发愣,被人掏了心似的。而赫祈站在走廊另一边,靠着窗户吹风,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扑棱棱鼓起赫祈的白衬衫,周珅递了根烟来,赫祈接住。 烟雾的袅绕中,周珅道:“你小子瞒得严实啊,要不是今儿爆发我还不知道……仔细想想其实早就该发现了,但凡樊歆有事,你十有八.九会出面,樊歆跟春春吵架,你多半站在樊歆那边……去年夏天你还去了巴黎两回,说是旅游,其实是去探望她……” 赫祈吐出一口烟,“我对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赫祈没答他的话,掐灭烟,回了樊歆的病房。 赫祈走后,周珅晃回长廊另一侧,慕春寅依旧靠在冰冷的窗前,混混绰绰的光线里,他眸子黯然如灰。 周珅拍拍他的肩,“刚才医生又来了,说她还是那样,咱还是快想想办法吧,她现在几乎是绝食!” 慕春寅转过脸看他,面色亦异常苍白——自樊歆入院来,他自罚般什么都没吃。周珅看着他憔悴的神色,可怜又可恨,“你做的什么事!” 慕春寅逆着光站在窗下,嘶哑着声音说:“那会我真疯了,我只想留下她……” ※ 时针跨过十二点,进入半夜,赫祈等人陆续离去,病房只剩陪床的护士。慕春寅仍在露台吹着冷风,到了凌晨两点,他再按捺不住,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没有开灯,慕春寅轻手轻脚走到床畔,冷不丁一惊。 走廊的灯光自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里,床上被絮裹着一具纤瘦的身躯,那张露在外头的小脸,有什么漆黑的物什如晶石,在暗中泛着光,只是太过黯淡,像光芒殆尽的宝石。 ——是樊歆的双眸,她睁着眼,根本没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