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附和着,“齐湘说的对,樊歆那拼命劲,圈里找不出来几个人。” 王导亦点头道:“我那徒弟是真拼。上回演跳湖的戏,十二月份湖上都结冰了,她穿着薄衣服直接跳下去,那冻得……” 齐湘道:“对,她吃了这么多苦,如果片子就此烂尾,她肯定会伤心难过,也没法在医院好好养伤。” 她说的有理有据,一群人都陷入沉默,最后众人达成共识,暂不报警。随后劳累一天的诸人从片场散去,第二天再查此事。 诸人散去后,空旷的停车场上夜风呼呼的刮,莫婉婉与齐湘擦身而过,莫婉婉冷笑一声,“齐湘,你什么时候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了?这真不像你。” 齐湘纤纤玉手抚了抚额前刘海,笑得一派端庄,“我是真心欣赏樊歆,将她当朋友来着。” 周围没什么人,温浅去取车了,莫婉婉再没什么顾忌,“真心?过去你也说真心喜欢温浅啊,可听小道消息说他没有家族继承权你就跑了……跑就跑呗,现在又死皮赖脸回来干嘛?怎么,是知道他恢复温氏继承人的身份了吗?” 齐湘的神情略微一僵,而莫婉婉已经上了自己的车,临去前她讥诮地道:“你就装吧!” 齐湘的助理拿着东西从后面赶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不满地道:“齐湘姐,她凭什么这么说你!等下您去告诉温先生!太过分了!” 小助理气咻咻,齐湘却面色平静,她注视着莫婉婉的车,淡淡地道:“告诉他能解决什么问题?莫婉婉可是他的家人。”见温浅的车开了过来,她递给助理一个眼神:“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回酒店吧。” …… 几人在半小时后抵达酒店。 车停在停车场,齐湘的助理先行下去,而温浅坐在驾驶座上纹丝不动,副驾驶上的齐湘便喊了一声,“温浅。” 温浅回过神来,齐湘道:“还在想片场的事么?我觉得十有**是李崇柏,直接把他丢给慕春寅得了。” 温浅目视着车窗外的黑夜,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齐湘微怔,旋即她下了车,精致的真皮长靴踩在地上,踏出轻盈的脚步声,几步后她突然朝着驾驶座上的温浅回眸一笑,唇角的温柔被夜色晕开,仿佛含着馥郁的花香,语气无比体贴,“温先生,这两天你也累了,就别太操心这事,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 这个夜里,温浅并未如齐湘所说的那般好好休息。相反,他一夜未眠。 他不该失眠的——他的失眠症自得知樊歆的身份后便渐渐好转——在认为樊歆离世的数年里,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夜深人静总会想起那年那幕,她的身子被呼啸的车撞飞,空中爆出大团血色大花。 他在负罪感中度过了六年,直到樊歆回归,他这才从年深日久的罪孽中解脱。他以为日后都将轻松入睡,可这一夜再度失眠。 像从前一样,房里放着舒伯特的轻音乐,室温调到十八度,壁灯微微昏黄,大床柔软而温暖,枕头云朵般的蓬松,这样的惬意原本最适合入眠,但他就是无法入睡。脑中没再像从前一样想着车祸的一幕,翻来覆去都是昨天的片段。 樊歆蜷在片场的草丛中,鲜血晕开碧色的草地,他抱着她飞奔,她的血染红他的衣袖。她在昏迷中喊着温学长,仿佛他是她的依靠与力量。 …… 脑子越想越清醒,温浅干脆起身,坐到了沙发上。已是凌晨四点,冷冷的夜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进,他端了杯冰水,将昨日片场变故从头到尾细细梳理。 房内灯光幽暗,水晶杯在他掌心轻轻晃动,冰水清透如波,而他细酌浅饮,一杯又一杯。窗外的天,亦由凌晨渐渐转为黎明,最后直至天光大亮。 当金色的阳光洒满整座城市之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