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见状道:“侯爷,怎么了?” 盛钦转身望着方才走来的路,眼中具是沉思。 陵玉……到底是长大了。 也只有长大以后的陵玉,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骗他。 黄大师的死讯很快便传入了宫中。 圣上勃然大怒,甚至当着盛钦的面都摔了两个花瓶,神情凶戾,同以往心平气和的态度大不相同。 “他们全都想要朕的命,全都想朕死!朕绝不叫他们称心如意!” 他双目微赤,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着实令周围人生畏。 待他终于发脾气发得累了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问向盛钦:“他那里,还有多少丹药?” 盛钦如最初一般冷静,回答他的话:“最后一颗在他的口中发现了,只是他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死了。” 圣上听到那个死字便觉得头皮发麻,口中呢喃道:“到底是他吃的晚了,要是他吃的快一些,也许就不会……” 接下来几日,圣上因为失去了每日必服的丹药,每日都过的战战兢兢,久而久之,他眼下总有青影,整个人看着都不似个健康之人,每每上朝脾性暴劣,总令朝臣心中不安。 终于在这日,圣上正查看着奏折,忽然觉得腹中胀痛,正当他要开口唤人的时候,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李德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忙将他扶住。 “快……”圣上急切道:“快去拿金丹来……” 他说罢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等圣上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里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四下里乌漆抹黑,本该是万物沉睡之时,外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圣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感应到屋内忽然明亮了起来,是有人将灯点燃。 那人走到床前,抬手掀开了帐子盯着他望了许久。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睁开眼时,对方终于开口了。 “秦淮。” 这声音分明就是盛钦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竟还没有出宫去,反而还留在了自己的寝宫内。 不知怎地,圣上心里愈发不安起来,他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多年以前做下的一桩亏心事…… “侯爷有何吩咐?”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对方显然就是盛钦口中的秦淮。 “待明夜子时,你替我守住大殿,我会亲自动手。”盛钦冷冷说道。 圣上面上的肌肉忍不住抖了抖,此刻烛光却恰好从他面上移开,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动静终于消失不见,圣上睁开眼睛望着明黄色的帐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他忽然感到一阵头重脚轻,又立马倒回了床上。 此刻虽没有一面镜子可以让他看清楚自己,但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状况。 金丹……金丹也救不了他了!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陵徵关切的模样,满心尽是懊恼。 只是他的情绪愈发激动,他整个人便愈发眩晕起来,仿佛天旋地转般,寻不到平衡点,怕是他根本就不能清醒地等来旁人救自己。 他咬了咬舌头,将口中咬出了血,下一刻,他忽然又镇定了下来。 他望着幽黑空洞的房子,心里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伸手摸到床角,直到手指触碰到一根绳子,而那根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串铃铛。 那铃铛经了绳子的牵扯以后彼此互相碰撞在了一起,只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仔细近看,那是一串哑巴铃铛。 然而圣上的表情淡定如一,显然他早已知道这一点。 只是那铃铛一直到他彻底昏迷过去的时候,都不曾响起过。 一日的光景过去的飞快。 于圣上而言,不过是眼一睁一闭的瞬间。 只是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却被床前的黑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想干什么……” 圣上连忙爬坐起来,却见那人转过身来,并非是盛钦。 那人见他醒来,忙半跪在地上,向他行礼道:“是陛下摇铃召唤我等,属下们这才连夜守候。” 圣上听罢面上的防备这才散去。 “原来是你们……”他闭了闭眼道:“幸好是你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防卫兵,是由他年轻时候亲自挑选调、教出来的精兵。 他们每个人都忠心耿耿,英勇非凡,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最后的盾牌。 身为人君,他早就为自己打算好了每一步,哪怕出现了今日这样的场面,他也不必慌得手忙脚乱。 “你扶朕起来。”圣上吩咐道。 床边的守卫便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