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再添人,后罩房和倒座房也不适合女客住。 想来想去,秦桑便将宗倩娘安置在正房旁的西耳房,拨月桂过去伺候。 耳房空置了很久,因放了些杂物, 月桂忙活小半个时辰才收拾好。 秦桑歉意道:“地方小, 宗小姐多担待些。” 宗倩娘忙道不敢:“我爹爹一出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唯有朱大哥……和秦小姐愿意出手相助, 我感激还来不及, 怎敢挑三拣四?那简直是不识好歹了。” 秦桑听她喊“朱大哥”,心中不由微微地别扭了下, 旋即又笑自己小心眼,他俩肯定早就相识,许是之前就叫惯了的。 朱闵青叹道:“先别着急道谢, 我不见得能帮你多少。刑部给宗大人定的罪名是贪墨……” “我父亲没有贪墨!”宗倩娘急急打断, 眼睛雾蒙蒙地闪着泪光, “朱大哥, 你去过我家,旁人不知道我家的情况,你还能不知道?都说我爹是封疆大吏,可不年不节的我家连顿荤腥都没有, 炒个鸡蛋就算打牙祭,有谁见过这样的贪官?” “既然不贪,为何要把账本全烧了?且他自己也没否认,刑部正是拿住了这一点才给他定的罪。” 宗倩娘连连摇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我不信,我爹肯定有苦衷。” 朱闵青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若是往常倒也能通融,但如今国库入不敷出,皇上正为缺银子头疼,偏生他撞在这档口上,且等督主探探皇上的口风吧。” 宗倩娘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煞白着脸,想开口说什么,却是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桑见状,忙吩咐月桂扶她回房歇息。 虽然秦桑有心想问他二人的渊源,但看朱闵青也是满面倦色,不忍再拉着他说话,便也劝他回去早点歇着。 不多时,东厢房和西耳房都熄了灯。 秦桑心里有事,在炕上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烧饼,鸡鸣时分才朦胧睡去,待醒来已是巳时三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天空布满了灰白色的薄云,略带寒意的风裹着雨腥味一阵阵掠过,窗外竹林摇曳,沙沙地响。[なつめ獨] 不见朱闵青,也不见宗倩娘。 秦桑莫名的烦躁,左右枯坐无趣,就出了房门,坐在廊下就着天光做针线。 她手中是一件男子的长袍。 豆蔻便笑着说:“今儿天色不好,小姐小心眼睛,左右冬天还早呢,少爷的棉袍不急在这一时做。” “不早了,杨树叶子都落了大半,西北风一刮,冬天就要到了。”秦桑手下不停,嘱咐道,“你去把他冬衣都翻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看看还短什么,赶紧置办齐了。” 豆蔻顿了下,似乎想到某事,因笑道:“旁的奴婢不知道,但入秋以来,少爷还没添过中衣呢,小姐不如给少爷做两件。” 秦桑脸一红,作势要打,嗔怪道:“胆子不小,都敢拿你家小姐取笑了!” “奴婢没说顽笑话,”豆蔻正色道,“少爷的贴身衣物都是林嬷嬷做的,她这一死,也没人给少爷做了。” 秦桑慢慢停下手中活计,出神地望着东厢房,良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没说做还是不做。 豆蔻瞥一眼垂花门,低声道:“小姐,今儿一早少爷出门时,那宗小姐非要跟着,让少爷给撵回来了。但这人一直在大门口候着少爷,奴婢和月桂劝了几次她都不听,她这脾气够倔的。” 秦桑有几分复杂地说道:“她孤身一人,从辽东跑到京城给她父亲活动关系,就能看得出不是普通女子,没几分脾性做不来的。” 其实秦桑不赞成给贪官减轻罪名,然不知其中的弯弯绕,也不知爹爹和这个宗长令是何等关系,所以她没有贸然劝阻。 豆蔻嘟囔道:“小姐,门口人来人往的,她抻着脖子等少爷,如果一见少爷就又哭又闹的,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秦桑不禁失笑:“我瞧她就是心急她父亲的案子,人家也是个知情达理的小姐,哪会那般作态!” 豆蔻吐吐舌头,不再言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