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闵青的手虚虚向她的方向探去,“别走太远,租不到就算了,几十里的山路我走得动。” 秦桑极快地握住他的手,“我晓得。” 朱闵青用力回握一下才慢慢松开,随着她脚步声的远去,周围逐渐没了声响。 又黑,又静,没由来的空虚。 虽然知道不会有回应,他还是忍不住唤道:“阿桑,你在吗?” 室内静默,只有秋风吹进来,一下下叩着门,扰得他心烦。 朱闵青继续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息,也是是一两时辰,他渐渐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双手虚张,小心翼翼伸出一只脚,确定前头没有障碍物才慢慢伸出另一脚。 没秦桑在身边,似乎每走一步都成了极其困难的事。 咣当,脚下一绊,似是踢到小杌子,朱闵青踉跄几下,没摔倒,但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外头好像有人说话,隐隐夹杂着女声,朱闵青一阵欣喜,一面喊着秦桑,一面摸索着走到屋外。 今日应是个大晴天,隔着两层棉布都能感到刺眼的阳光。 眼睛很痛。 朱闵青一手遮在眼睛上,一手向前伸着,漫无目的地在空中划过,“阿桑,你在吗?” 须臾,便听一阵霍霍脚步由远及近,很重,却是矫健敏捷。 朱闵青一怔,手还没来及收回,便被来人一把握在手里。 入耳是崔应节嚎天嚎地的哭声:“我的老大啊——可担心死兄弟啦,哪哪儿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死啦!” 朱闵青用力扯回手,冷冷道:“你才死了。” 崔应节抹一把鼻涕眼泪,不由分说又死命抱着朱闵青,“找不到你和秦姑娘,督主那眼神诶……吓得我魂飞魄散,可不是快死了!” 胸前伤口蓦地受到挤压,朱闵青吃痛,浑身毛孔猝然收缩,连连倒吸气,真恨不得一刀宰了这小子。 崔应节终于发现老大的异常,吸吸鼻子来回打量他几遭,惊叫道:“老大你受伤了?” 朱闵青却问:“阿桑呢?” “秦姑娘在外头和江安郡王说话呢,说起来多亏江安郡王,我们才能找到你们。大部分护卫都护着皇上,还要提防瓦刺人再次来袭,唉,要不是江安郡王说在这附近遇到过你们,还真不好找着。” 崔应节说得眉飞色舞,没注意朱闵青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听说我们人手不足,他还亲自帮忙找人,督主对他那是感激得……” “闭嘴!”朱闵青低声喝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崔应节讪讪住了口,然而舌头还是痒痒,“老大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被石灰烧了。” “石灰?!”崔应节声音陡然提高,惊慌失措道,“老大,你千万不要瞎,我可全凭你罩着呢!” 朱闵青扭头望他这边“看”了一眼。 他明明蒙着眼睛,但崔应节清楚地感受到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汗毛倒立,于是,他默默扶住了朱闵青的胳膊。 朱闵青嫌弃地甩开他的手,独自挪动着脚步,提高嗓音道:“阿桑?” 院子里的喧闹引得院子外的人不住回头,听见朱闵青叫她,一时也顾不得眼前的朱怀瑾,回身就跑,“我在!” 秋风飒然,几片黄叶掠过朱怀瑾的肩头,温和的笑容变得苦涩,眼神暗了下,却是转瞬即逝。 朱怀瑾命人牵马,纵身一跃而上,又吩咐一声:“请朱大人上马车,多铺几层厚褥,你们几个好生伺候着。” 他没有和朱闵青见面的意思。 刘文不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