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闵青毫无察觉。 黑衣人全神贯注盯着朱闵青,紧张得掌心全是汗,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疏忽让这个杀神发觉自己的方位。 因此他没发现,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爬出灌木丛,捡起了地上的刀,蹑手蹑脚走到黑衣人身后。 还有三寸,刀尖就挨到了他的心口啦!黑衣人窃喜,正要一鼓作气发力,哪知后背突然一痛,当即忍不住大叫出声。 朱闵青立时警醒,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一声惊呼,接着是刀砸在地上的声音。 “阿桑?是你吗?” 秦桑哆哆嗦嗦抹着脸上的血迹,勉力平稳自己的声音,“是我,我扶着你,找个地方给你清理伤口。” 朱闵青怎能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恐惧,默然半晌,沉声道:“我杀人吓到你了?” “才不是!”秦桑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说,“我的确是吓到了,但是更怕你死,你流了那么多血……吓死我了!” 浑身的伤痛似乎都飞走了,朱闵青嘴角微翘,向她的方向伸出手,“我看不见,阿桑,拉紧我的手。” 千万不要放开。 秦桑给他拭去石灰粉,草草裹了伤口,两人便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穿过山林,晌午时,终于在山坳中寻到一户农家借宿。 秦桑问人买了一罐油,细细给朱闵青洗了眼,又用清水冲了半天,他那双漂亮的凤眸却还是有些红肿,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 朱闵青半躺在炕上,眼上蒙着细棉布,嘴角耷拉着,神情很是郁郁。 秦桑捧着一碗白粥坐在他身旁,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过不了多久爹爹他们就会找来,咱让太医好好看看,定然能好!来,张嘴。” 由她一勺一勺喂了粥,朱闵青忽然觉得,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 “哥,当真是瓦刺人吗?从没听说他们用石灰打仗。” “肯定不是瓦刺,也不是谋反的官兵,撒石灰这种功夫,只有江湖宵小做得出来。我猜是有人花了重金请他们来的。” 秦桑讶然道:“江湖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好多都不在黄册上,那可怎么查?” “蛇走蛇路,鼠走鼠路,江湖的人就找江湖人解决。至于幕后之人, 朱闵青冷冷道,“哪个郡王没被追击,哪个郡王的嫌疑就最大,让我平白受这些罪,等让我抓住是谁,哼……” “有法子就好。”秦桑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不气不气,眼下养伤要紧,我在旁边守着你,睡吧。” 精神一松懈,疲惫和伤痛如潮水般涌来,不多时朱闵青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似乎听见谁在哭。 朱闵青猛然惊醒,手慢慢在炕上摸索一阵,指尖碰触到一个温软的身躯。 被烫了似地缩回手,却又犹豫地停在半空中——秦桑在发抖。 轻轻的啜泣声,她哭了? “阿桑?” 没有回应。 是梦魇了么?朱闵青伸手想推醒她。 不料手放错了地儿,柔软一团,掌心恰好能包住。 这一瞬间,朱闵青全身僵硬似铁,脑子都木了,只觉浑身血液流得更快,不止从伤口往外流,鼻孔似乎也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出来了。 秦桑翻了个身,仍旧未醒,好巧不巧,恰恰抱住了他的胳膊。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