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家上不仅没吃亏,还占了点便宜。好比这道大门,用的就是原来的大门,比其兄长后来修的门要宽不少,院中本有一棵果树,也归了李大兴。 他们来时,正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巷子里忙活,竟是要把一道门重新砌上。这道门被堵上的门属于李大兴兄长,再结合李大兴的死,事情显而易见。李大兴无妻无子,只一个兄长最亲,现在他死了,不管死因是什么,总之这屋子必然由兄长继承了。 眼前这中年人,无疑就是李大兴兄长了。 看那院内,中间隔出的那堵墙也拆除了,有个妇人在院中洗衣裳,三个男女孩童正在嬉戏。听得那妇人在问男人中午吃什么,又说家中需要添置的东西,李大兴的死对他们并没什么太大影响。 外间都传言李大兴是吃了掺毒的糯米卷子死亡,所以穆清彦从最开始的地方回溯。 先前吃米线是在城南大街,米线店左边儿也是家早饭铺子,老板姓孙,主要是卖糯米卷儿、甜酒汤圆、瓦罐粥,也是家老店。月梁州属于南方,人们爱吃甜,饮食清淡,像老孙家的店就是本地传统吃食。 李大兴隔三差五就要去吃一次,连吃带拿,跟李四爷沾点儿关系,又混不吝,老孙这样小生意人哪敢得罪。因此,尽管心里不满,背后愤恨,依旧忍了。 李大兴死前的确去过老孙的店,但并不是前天,而是大前天! 大前天刚好下了场雨,非常湿冷,人们出门都穿的多,捂的严实。即便如此,老孙在见到入店的李大兴时,依旧吃了一惊,这李大兴捂的可不是一般的严实。穿的棉袄鼓鼓囊囊,也不知里头塞了多少衣裳,偏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张旧毛毡,兜头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唉哟,这、这是兴爷啊?”猛地一眼,老孙吓了一跳。 为了避讳“李四爷”,别说老孙他们,便是李大兴也不称“李爷”。 李大兴进了店,依旧保持着古怪的打扮,瓮声瓮气的说道:“拿两个卷子来!要红豆馅儿的。” 老孙心里嘀咕,面上连连点头:“正好,刚出锅的,热乎着呢。不在这儿吃?” “不了!”李大兴哆嗦了一下,好似很冷。 老孙越发觉得古怪,可也不想多事,忙用油纸包好糯米卷递给他。 李大兴拿了卷子,扭头就快步走了。 李大兴也没去别处,直接回了家。到家后,两个卷子吃了一个半,剩半个掉在地上,只因一会儿的功夫,他满脸涨红,浑身冒汗,呼吸急促,又微微发抖抽搐。正是突然抽搐,卷子没拿稳才掉了。 他抹了抹满头的汗,晕乎乎的,有点儿站不住。 从前两天就有些不舒服,怕冷、怕风,只以为是着凉。这会儿见身上烧了起来,有点儿害怕,可听着外头的风声,又不愿意出去,实在太冷了啊。 这时,他想到了一墙之隔的兄长。 “哥!大哥啊!嫂子!”李大兴站在床边朝隔壁喊:“大哥,给我请大夫来,我出钱!” 喊完就撑不住,干脆回到床上去躺着。 他想着,虽说分家时闹得不愉快,但到底是亲兄弟,他又自己出钱,他哥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者说了,他哥也怕他闹上门。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睡下。 这一睡,竟是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殊不知其兄长家一早就出了门,倒是有邻居听见响动,但李大兴很惹人厌,谁都不愿去管他的事。 这么一来,一整天也没人来,李大兴睡下去就一直没醒。 直到第二天上午,李家大嫂出去买菜,遇上老邻居,对方顺口提了一句。李家大嫂觉得心里不踏实,回头跟李大哥说了,冲隔壁喊了几声没回应,大门又是朝里拴着的,于是翻墙过去,这才发现李大兴已经死了。 大概李大兴太过难受,人滚落在床下,嘴唇确实有乌黑色,又有桌边掉落的半个糯米卷,给人一种中毒身亡的感觉。 穆清彦从头看到尾,可以确定糯米卷子是无毒的。 单看李大兴发作时的样子,跟砒霜中毒有些许相似,但若是砒霜,过程绝对不是那么长。穆清彦回忆着李大兴的各样症状,觉得眼熟,尤其是其昏睡中,身体还不受控制的抽搐,大量口水漫延,满面烧红…… 狂犬病?! “疯狗病?”闻寂雪听了他的复述,立刻想到了。 “是,看着症状应该没错。这种病一般都潜伏期,或长或短,李大兴定然被狗咬过。我看左邻右舍都没有养狗,倒是那个李四爷……”穆清彦皱眉:“县衙定说李大兴是吃了糯米卷被毒死的,着实可笑!但凡仵作验查,便知糯米卷无毒。偏县衙这般认定,还抓了人,积极寻找人证物证,这里头若没有内情,谁信!” 闻寂雪点头:“所以我说,那个李四爷有点意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