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立刻滚出泪来。 她今夜是魔怔了,不自觉想跟着苏梨过来看看,想凭借这五年的伺候与苏梨争个高下,却不想三言两语之间就被苏梨击溃。 苏梨不与她虚与委蛇,也不与她拐弯抹角,像一把打磨极好的刀,什么挡在她面前,她就刺破什么。 “三……三小姐,你……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离开时苏挽月已嫁入东宫,她初入宫,手还伸不到宫外来,唯有你与主母二人在外替她谋划,她那时已贵为太子侧妃,我也名声尽毁远走他乡,你们为何还要做这么多事呢?” 苏梨与苏唤月,从来都没觊觎过苏挽月的东西,就算苏梨曾年少无知对楚怀安动过心思,可毁了名声以后,她也再没有和楚怀安在一起的可能,为什么还要做得这么绝呢? “三小姐,我……我没有……” “啪!” 苏梨狠狠甩了思竹一巴掌,那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思竹的脸比安珏柔嫩多了,苏梨那一巴掌下去,她那半边脸立刻肿得老高,唇角甚至开裂流出一缕血丝。 思竹被苏梨那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呆呆的坐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五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核儿和她腹中的孩子,还有二姐和先生,我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你不妨告诉苏挽月,只要我在京中一日,她就一日别想坐稳贵妃之位!”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苏梨并不执着于要听思竹认罪伏诛,只先把话撂在这儿。 这话极大逆不道,思竹吓得脸色惨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有眼角的泪珠不停地无声滚落,见她的鬓发被打散,苏梨俯身好心帮她理了一下,惹得她瑟缩着后退。 苏梨勾唇笑起:“我知道你喜欢侯爷,苏挽月当年应该也是许诺将你送到侯爷身边,你才会死心塌地的帮她做那些事吧?” “……” 思竹不敢应声,脸色一片灰白,因为苏梨全部都猜中了。 她就是为了楚怀安,害了苏梨害了核儿。 害人的时候她没有害怕,只觉得紧张又刺激,隐隐还有些兴奋,如今被苏梨翻起旧账,她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核儿被沉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日,那水冰冷刺骨,尸体绑着石块丢下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思竹这会儿怕的是苏梨也会像当初那样,想法子将她沉塘去。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苏梨撩起自己的袖子帮思竹擦了擦汗,脸上是清浅的笑意,在昏黄的烛火下染上一分诡谲,然后思竹听见她道:“放心,五年前的事已寻不到证据,只要你老实待着,我也不会将你沉塘去陪核儿。” 苏梨轻轻柔柔的说,思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而神经还没完全松懈下来,又听见苏梨咬着牙道:“不过你既是踩着核儿的尸身进的侯府,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侯爷身份高贵,你这辈子,注定要求而不得,既是奴婢,合该被人踩在脚下当牛做马!” 求而不得,当牛做马,这对思竹来说,已是最锥心的报复! 她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苏梨,唇瓣颤抖着没有一丝血色,半天才哆嗦着抖出一句:“三小姐,你……你不能……” “不能?你害核儿的时候,可有想过不能?”苏梨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思竹,像看着一只蝼蚁:“既然要害人,就莫要怕报应!毕竟,天道好轮回!” 说完这话,苏梨的耐心耗尽,径直回屋还锁上了门,思竹坐在地上,浑身发凉,想起身却腿软得又跌坐回去。 她心里很清楚,苏梨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是较着真的,当初核儿死的时候,她没想过苏梨有一天还会回京,甚至到逍遥侯府来,她以为那些事会像核儿的尸骨一样悄无声息的烂在池塘底下,没有任何人知道。 如今苏梨回来了,五年前那些事,就遮掩不住了,像一块结了伽的烂疤,只要轻轻一戳,伽壳就会脱落,露出里面溃烂的伤口和恶心的脓水。 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刚刚苏梨说得明白,只要她老实待着,就会留她一命,但在逍遥侯府,她也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这是苏梨给她的选择,要么等着被报复,要么想办法再与苏梨斗个你死我活! 想清楚利害,思竹渐渐冷静下来,她扶着柱子缓缓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亮闪闪的算计。 这个选择其实五年前她已经做过了,她不想永远都低人一头,要么做人上人,要么死,这个赌局很划算! 听见思竹开门离开的声音,苏梨唇角勾了勾,戳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到研好的墨汁中,再度研匀,提笔蘸墨静下心开始着墨描画。 这是楚怀安之前要求她画的母子平安图,她早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草稿,落笔极为自然流畅。 她一直不想和苏挽月争什么东西,觉得没意思,可苏挽月要步步紧逼,她已经没有再退让的余地,不如将新账旧账一起算! 苏梨这厢认真画着画,楚怀安也没闲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