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次跟饭盒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支小小的冻疮药。” “那药很好用,他涂了一个星期伤就好了,夜里再不会痒得睡不着……他很感激那个女生,某天女生又来打饭,他趁人少时鼓起勇气问了她的名字,那女孩告诉了他,还对他笑了笑……看到女孩的笑脸,他大脑嗡地一响,心乱跳,又紧张又高兴,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后来他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女孩的信息,她不仅是学校的学生,更是老校长的外孙女。在那个专教戏曲的学校,女孩的功底全校拔尖,那一年学校元旦汇演,她在台上唱了一段《牡丹亭》,男孩偷溜着去看,他书读得少,听不懂她唱什么,但看她头戴珠冠,鬓旁贴花,穿着长裙,甩着水袖……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当时他脑子放空,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世上有仙女,一定是这样的……” 黄阮阮插嘴问:“男孩爱上了那个女孩?” “还谈不上爱,十五岁的男孩,也许有些情窦初开的感受。”宋昱庭道:“可即便有感受他也不敢表达,放在从前社会来讲,他只是个卑微的长工,而她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了转移这种无望的情愫,他偶尔会在空闲里出去玩,在廉价的网吧上上网,或在街头便宜的台球摊上打球,异乡的寂寞让他认识了一群混混,很快跟混混们称兄道弟……无所事事的混混们经常打架,有次帮派约架火拼,他也答应到时参加。” “就在约架的前一天,他在食堂打饭时遇到女孩,此时女孩已经初三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届时她就要离开这小小的初中,他再也看不到她了。他很难过,竟鬼使神差对来打饭的女孩说,明天是他生日,希望她能成全自己一个小心愿。女孩大概是因为好心,就问了,他脑子一热,说,我想再看你穿一次那个戏服,特别好看。” “这么无理的要求他以为她会断然拒绝,没想到第二天在约定地点,她竟来了,而且穿了那件戏服。”话到这宋昱庭慢了慢,不知是痛苦还是喜悦,“那天是二月初,还是冬天,天下着鹅毛大雪,人家穿着厚棉袄,可她穿着薄纱制的戏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嘴唇都冻乌了……那一刻他像疯了一样冲上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罩……” 黄阮阮听到这惊了,为了这个寒风凌冽仍想满足男孩心愿的善良女生。她问:“后来呢?” “后来……”宋昱庭点了一根烟,青烟袅袅中他说:“他真该好好感谢这女孩,原本他应了兄弟的约要去打架,因为赴她的约没去成……而那次打架出了人命,他的兄弟都被警察抓走,只有他逃过一劫……多年后他再想起这事,觉得他的人生能实现各种不可能,全因当年女孩的那个善举,因为她,他才没有在命运的开端就被牢狱毁掉……” “再后来呢?” “后来女孩果然考上了很好的高中,从镇上去了小城,她不在的日子他常想起她,想起那个下雪天,她穿着薄纱裙冻在雪里对他说生日快乐……想得忍不住了,他就用每周末的半天假等在小镇车站——她每周末有一天假,会搭车回小镇。他不敢上前,只敢在往熙攘的人群,远远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都能成为每周最值得盼望的时光。” “就这样坚持了三年,再后来,她以全市第二的成绩考上最好的戏剧大学——她家世代唱昆曲,她的梦想是做一名戏曲大师,最好的学府让她离梦想更近,男孩却离她更远了,她高中时他还能在车站远远看一眼,或者搭两个小时的车去她学校门口张望,可大学后她进了遥远的省城,两人彻底分别了。” “见不到她的日子男孩开始失眠,最后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离开小镇,去她的城市找她。于是他义无反顾结了食堂的工资,去省城找到了她的学校,没有应聘上厨师,却聘上了学校的保安。保安的工作很枯燥,但他却很满足。白天他在各个教学楼之间巡逻,而大部分保安都厌恶的夜班,却是他所喜爱的,他没事就晃到她的宿舍楼下,看着她宿舍的窗户,希望那小小的窗户上能透出她的剪影,哪怕一秒钟就够了。” “大概是他的诚心打动了上帝,半年后上帝竟给他创造了一个见面的机会。那天夜里,他像往常一样守在宿舍楼下,11点时关了的宿舍楼突然开了,几个女生扶着一个女生往走冲,他跑去一看,被扶的女生正是她——她半夜突然腹痛,他看她痛的脸都白了,背着她就往医院去。医生说是囊尾炎,需要动手术,那几个舍友都是学生,都没钱交手术费,他二话不说把刚发的工资都拿了出来,连生活费不留……她做完手术后已是凌晨,明明是个小手术,他等在外面却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好在手术顺利,她被安全推了出来。” “天亮后她家人从外地赶了过来,都很感谢他。此后的几天,只要下班他就会去看住院的她……但他不敢靠近,因为知道她住院的事后,几乎半个系的男生都来了,她是系花,生的美,成绩又优秀,追求者不计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