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又沉默了,片刻道:“这几日你父亲常往郡王府去,外头都说桃姐儿动了胎气。你媳妇已经遣人去问候过,也没说出什么来。不如,你去问问你父亲?” 蒋钧皱了皱眉:“既然已经遣人去过,我一个做伯父的,总不好去问侄女的胎……”小于氏遣人去的时候,他已经嘱咐过要厚厚备礼。 于氏心里明白,他哪里是不好去问侄女的胎象,分明是不想去跟蒋老太爷说话:“钧儿,那是你父亲。有些事,你不明白……其实,其实娘也有错……” 蒋钧不爱听这个:“娘,回屋歇着吧。” 于氏苦笑一声,把后头的话咽了回去。除非说出自己当年做过的事,否则儿子绝不会相信她有错的,只会把一切都归咎于蒋老太爷。老天,她这究竟是做的什么孽,到如今父子不和,而且眼见着连重归于好的机会都没有。如此一来,教她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啊…… ☆、第226章 新年 皇家的新年,其实过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大年初一你还得一早爬起来进宫朝贺,不管你究竟有没有怀孕。 因为身怀有孕,桃华也没有守岁,除夕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得爬起来按品大妆,备车进宫。 “王妃,外头下雪了。”玉竹笑嘻嘻地提了热水进来。今年过年,因为王妃有孕,节下发的是三倍的月例,这会儿郡王府的人个个都咧着嘴呢,干什么都起劲。 玉竹的干劲更与别人不同。没听说么,王爷身边那个大丫鬟——哦,现在是王妃的得力助手了,蝶衣姑娘,怕是很快就要跟顾太医定下亲事了。 顾太医,那可是正经有品级的太医,而且如今名气大得很,都说品级还要升的。蝶衣论起来不过是个奴婢,就因为跟郡王妃学过医术,在西北参加了救护队有了名气,这会儿就能嫁出去做太太了。 话说做奴婢的,这一辈子图什么呢?不就图跟了个好主子有前程吗? 那什么叫前程呢?男人不外乎升官发财,女人不就是图嫁个好人家吗?有蝶衣在前,那前程就是看得见的——瞧瞧,只要你忠心肯干,主子绝不会亏待了你! 当然,在前头做榜样的也不只是一个蝶衣,还有个蝉衣呢。 当初安郡王刚回京城的时候,身边两个贴身大丫鬟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定北侯府出身,陪着王爷从小到大,感情深厚。这样的虽说是丫鬟,但普通人家就是主母嫁进去都要客气几分的。 可是现在怎样呢?蝉衣究竟是怎么死的,虽然没有宣扬出来,但下人们彼此之间也都有些打听消息的渠道,连听带猜的也能猜到些真相——就是因为对王妃不忠,暗地里打自己的小算盘呢。结果不但王妃不能容,就连王爷也不能容她了。走投无路,除了死还能怎样? 两个同样出身的大丫鬟,一个悄无声息地死在西北,一个却要做官太太了,这结局判若云泥,你若还是看不明白,那你活该一辈子被人踩在泥里! 玉竹可不是傻子,看得明白着呢。都是伺候过王爷的,其区别不过是一个有私心,一个没私心罢了。要说蝶衣也没在王妃面前多献什么殷勤,甚至伺候的时候都不多,就得了这样的好前程,可见在王妃这里是用不着什么溜须拍马之类的门道,你只要好生当差就行了。 玉竹穷苦出身,最不怕就是出力。眼看着不必弄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儿就能出头,她现在简直浑身上下都是劲儿,走起路来都跟跳舞似的。 薄荷看她那样儿忍不住想笑:“瞧你骨头轻的。下雪这地上更难走了,还不去给王妃捡双合脚的靴子来呢。”下了雪,宫内那石板地就要打滑,桃华进了宫虽说有轿辇,可也不能一步不走,必得择靴底上刻了花的那种,穿上才不致打跌。 玉竹一边放下热水回身去找靴子,一边笑道:“都说瑞雪兆丰年,这开年头一日就下雪,定然是好兆头,我才高兴的。” 桃华用热水洗漱过,困意退去,也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雪片如梅花瓣似的纷纷扬扬,煞是好看。 沈数从外头进来,头上脸上都蒸腾着热汽,几片雪花落在他头发上,瞬间就化成了小水珠:“好大雪,也不知西北怎么样了。” “你去练武了?”桃华连忙叫人拿干布巾,“快把头发擦了。” 玉竹连忙递过干净帕子去,而后很识相地退开一步,让沈数自己擦头发。沈数倒并不很在意,胡乱抹了两下便道:“外头湿滑,不如你不要进宫了。” “何苦再让太后和皇后挑出毛病来。”桃华梳好了头,亲自拿过布巾给沈数擦头发。大年初一朝贺是苦差事,可是除非太后那边说不必她进宫,她就不好自己先提出来。当然太后是肯定不会给这个恩典的啦,所以还非得进宫不可。 “也好,我也能顺便去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