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梦,便可正大光明且亲昵地称何齐为爹爹,称她为娘亲。 这便是高门贵户不得不尊奉的礼法了。 “嗯……唤作昭昭是吧?”何齐语言里格外平静,林昭昭竟分不清这是对亲生女儿说的话,还是对一个毫无关系的普通人说的话。 父女间的隔阂,如山与海,天与地。要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给她希望。 “是叫昭昭,日月昭昭的昭昭。”她强撑其露出一抹笑迎上何齐看她的目光。 林昭昭这才第一次能正眼仔细瞧看自己的父亲。略微瘦削的两颧,颔下一道黑髭须,两鬓有几星霜色,不细瞧便很难看见。 “好名字,但今后,记住你叫何昭昭。”何齐的语气由平淡变为不容置噱的庄严,这句话也不像是对亲生女儿说的,像是对下人。 何昭昭么——? 原来一旦下定决心背井离乡来到上京,除了忘怀与娘亲的旧时记忆,远离舅舅的悉心爱护,首当抛下的,是她固有的姓氏,恍如要把她从前的一切悉数抹掉,再堆砌起一个新的、符合何氏门楣的大家闺秀。 在仍须依靠何家存活下去之时,她没有后悔和说不的余地,只能认下。 “这是你的弟弟绍安,妹妹霜梦。” 这两位也站起来与何昭昭一一见礼,今日也是只听何管家说过名字,见面也是初次。 相比之下,何绍安更肖似何齐,而何霜梦则肖似高卿意。又很恰巧的是,何昭昭则长相品貌都随了林栖言,因此三人见面,其中差别还是有的。 何绍安对待何昭昭的态度倒是很温和,也是十六岁的光景,便显现出谦谦君子的味道来了,问候他时,对方也应景的回之浅笑。 何霜梦却截然不同。她的眉眼与高卿意神似,丹凤眼勾挑得很厉害,便有些像吊着眼睛,却又狭细得像狐狸,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精明狡黠。 眼风乱飞,睛子不肯正眼去瞧何昭昭,偏偏要斜瞥着看。眉头能攒起一迭小山,嘴唇也嘟翘着如浅丘,一幅不太高兴的模样。 如果这不是偏厅,而是主母的厅房,高卿意想必也是这种表情,确切地说应该是不如何霜梦表现得如此稚嫩,但大约也是不快活的。 “你初来乍到,上京不比全州,需上心的事情多着呢。”高卿意没看她,声音平平,莫名还有些冷淡,指了指身旁一个上了年纪尤为端庄的妇人,这妇人便笑容和蔼地站至何昭昭跟前,“这是苏姑姑,从前在宫里当差过,如今需教习你熟悉府中环境与必要的礼仪。” 她哪敢说个不,况且也确实如她所言,抵达上京,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若仅凭她一个人去猜去悟,少不得多花很多心思,甚至可能多闹一些笑话,还不如把人硬塞给她,直接教的好。 何昭昭回苏姑姑一记颔首礼,此事便算应下了。 “你娘还好么?”何齐陡然这么一问,整堂都静谧了,高卿意掀开茶盖时轻轻摩擦的青瓷声便显得突兀几分。 何昭昭沉住一口气,掩着伤心道:“我赶赴上京时,刚过了头七。” 她没听见何齐发出任何一声叹惋或者唏嘘,只很从容地说,“那便好好留在上京吧”。 这让何昭昭心灰意冷的情绪更为颓败,又不敢言表与展露出来。 她终究还是为自己的娘亲不平,她爱了一辈子的人,在他口里也只是化为轻描淡写的说辞,甚至面对她离去的消息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