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她一路匆匆行过,快到西北角上的一座院落时,见到院子外一个束白玉冠的年轻男子蹲着,比划着手,和面前站着的穿件小红袍子的男童说些什么。 “……要最漂亮的,最漂亮的知道吗?” 男童才只五六岁,生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他眨巴着眼,奶声奶气地点头:“知道。” “好,瑞哥儿真棒,五叔最信任你的眼光!” 男童拿小胖手拍拍胸膛:“我棒!” “对,然后你这样……”年轻男子凑到男童耳朵边,拿手掩着,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话,离开,殷切地望他,“你懂了吗?” 男童点头:“懂!” 年轻男子不大放心,跟他确认:“真的?” 男童大声道:“真的,我找到——” 年轻男子吓一跳,忙捂住他的嘴:“瑞哥儿,你小声点,可万不能被别人听见,来,你对着五叔的耳朵,悄悄地说。” 男童似乎觉得这种悄悄话很有趣,嘻嘻地笑着,用气声道:“五叔,我找到最漂亮的,就想办法,让她陪我玩,带到郁苍亭那里,让五叔悄悄看一眼……” 年轻男子欢喜地连连点头:“瑞哥儿,你真是最聪明的宝宝,就是这样,一点不错!” 男童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年轻男子又道:“瑞哥儿,五叔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全靠你了,你好好帮五叔掌掌眼,五叔明天给你买多多的糖吃,避着你娘,保管不叫她知道。” 听到有多多的糖,男童不禁眼神晶亮,含了手指,一串口水顺着流了下来。 “嗬,瑞哥儿,你这口水——”年轻男子骇然后退,一眼见到不远处的仆妇,忙招手,“快过来,给你们哥儿擦一擦。” 他说着站起来,拍拍腿,一身轻快地走了。 仆妇上前把男童的口水擦了,柔声问他:“瑞哥儿,五爷刚才和你在说什么?” 男童无辜地望着她,道:“没说什么呀。” 仆妇再哄着问了两句,男童就转着眼珠道:“五叔说要打了小鸟给我玩。” 仆妇隐约听得几个字眼,觉得应该不是这样,还要再问,男童不怎么耐烦了,扭着身子:“我渴了,我要喝水!” 就挣脱了仆妇的手,腾腾腾跑进院子去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半懂不懂,会扯谎,但往往扯不圆,仆妇哭笑不得,却也不好逼问,只得跟在后面也进了院,走向正房。 男童已经扑在房里立着的一名贵妇身上:“娘,你好漂亮呀。” 贵妇先是眉开眼笑,旋即又有点失色:”快把这小祖宗抱开,我才整的裙子,客人们已经有陆续来的了,不能再耽搁了。” 便有丫头笑着上来把瑞哥儿哄着抱到了一边去。 这贵妇自然便是勇毅侯府的二奶奶了,分属承爵的长房一脉,仆妇上来行礼:“二奶奶,我接着了苏家的女眷,随侍的丫头一共有三个。我着意看了一下,一个应该是原就跟着苏大奶奶的,两个年纪小点的当是才买的,里面没有惠香,苏家应当没有买她——那两个小的规矩很粗疏,苏家如果买了惠香,这个场面一定是带惠香出来更为合适。” 二奶奶一边由丫头重新替她整理裙裾,一边点头:“这就好,省得生出啰嗦事来。你初见那苏大奶奶,感觉如何?” 仆妇立时想起珠华那句话来,忍不住就要笑,把那场小冲突说了出来。 屋里的人俱听得笑个不住,二奶奶笑道:“沈姐姐给我写信,信里说的叶家那孩子苦水里泡出来的一般,自家打小没处存身,寄居舅家,说的亲事也惨,没过门夫家先败了,好容易夫婿争气,如今才算有了点起色;这么个身世,我以为该是个苦巴巴的娘子,不想倒是个好诙谐的辣姐儿。” 又好奇问道,“这苏大奶奶果然美么?她这么嘲讽人,那被她嘲的都没了话回?” 仆妇肯定道:“确实美,奶奶今日请的客人我多是认得,已经到了和没到的,总算上都不及她。” 二奶奶失笑:“那和她撞衣裳的那个可算自找的难堪了。”又兴致盎然,“今儿倒是热闹,每常吃吃喝喝,看这每年都开的荷花,我早都看腻了。走,我们这便往水榭去。” 男童瑞哥儿听她们说美人,想起先前被人叮嘱的事了,推开给他喂水的丫头,重新要抱上来:“娘,娘,带上我。” 丫头怕他再乱弄二奶奶的裙裾,忙丢了茶盅把他拉住。 二奶奶拒绝他:“这可不行,娘要去宴客呢,是正经事,你乖乖呆着,等娘回来再陪你玩。” 瑞哥儿只是不依,被丫头拉着,乱挣着闹腾,仆妇犹豫一下,把先前在门外听见的只言片语回了,道:“——不知五爷哄了瑞哥儿什么,我没听真,觉得似乎不是正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