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在华夏面前硬气起来。 甫一多位就挑衅华夏,乍一看是不明智之举,可深想之后才知道,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还没有从雪灾中全然缓过来,西南又战事频频,此时正是华夏最“虚”的时候,趁虚而入才是新汗王那样的野心家会做的事。这样的时机稍纵即逝,若是等他自己站稳了脚跟,等西戎国力强大,那时的华夏则会更为国富力强,再难以企及。 而今日在大殿上皇上看他的眼神,真如看一把还未生锈的利刃。只是若这刀刃锋芒太过,也不知会不会被削了去。 姜世懋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那句“鸟尽良弓藏,位极谋臣亡。”这签文到他手里不过半月,西北战事又起,不可谓不神奇。也许那老道士当真能看人气运测吉凶呢。 于是他谦称年迈不中用了,恳请皇上派镇国大将军与他一同出战,并甘愿成为镇国大将军的副将。要在往常,他自是万分不愿意打个仗还要听另一个人唧唧歪歪,意见不合还要争来争去,只是这回,他却觉得,还是信那签文一回。 皇上先是惊奇地看他一眼,好似没有料到他会这般说。最后便笑着道,“荣国公如何能屈居副将?这样吧,朕赐你们俩平级,并肩出征西北!” 一支出征的军队里出了两个大将军,这是比较稀奇的,因为若是意见相左,便极易贻误战机,可皇上偏偏这样做了。 国公爷心里头却觉得安定了些,这个镇国大将军已经站到皇上那边去了,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天子宠臣,与他一同出征再保险不过了。若是胜了,最后的功绩这么一匀,他就不那么打眼不是?倘若不幸在西戎那个崽子那里吃了鳖,皇上看在镇国大将军的份上也不会如何责罚他们,毕竟他们同为大将军,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明白,那句“怒极不出兵,谋定而后动”是指的什么。 而闻昭听说了皇上这样的旨意,心下也安定了些。 她是知道祖父会凯旋归来的,最后这功劳分给那个镇国大将军一半,祖父就不会到功高震主的地步。且在主帅有两位的情况下,祖父要鲁莽行事,也会收到镇国大将军的劝阻。 上一世,祖父战胜之后为防西戎余孽作乱,仍在西北驻留了一段时日。而皇上就在这段时日内拿国公府开了刀。 他命人假传消息到西北,称在荣国公府内发现了通敌叛国的文书,已经将全府上下的人都押去大牢等待发落了。 祖父一听便双目猩红,他在沙场上挥汗洒血的,皇帝小儿竟在京城拿他的妻儿孙辈开刀!当即便帅了大军往京城赶。 途径的城池好似以为他是凯旋而归,便敞开了城门迎他。祖父急怒之下理智全无,竟没有察觉到异常。若国公府真被构陷了,他能收到消息,沿途的这些城池的官员自然也会知道,如何会这般热情地迎他呢? 祖父一路往京城赶去,随即在京畿被镇国大将军的人截住。 驻守边疆的将士无令不得回京,否则按谋逆罪论处。 这下他被扣上的帽子不是所谓的“通敌叛国”,而是“谋逆”了。 可笑皇上还假作慈悲,只下旨斩了祖父,府上其余人流放,不行株连之事。不少百姓还觉得当今身上是个宽容大量的,对这等乱臣贼子还留有情面。 然而,他们口中的乱臣贼子,正是不久前为华夏平定了西北霍乱的功臣名将。 自然也有为他鸣不平的,可是在赫赫龙威之下,若是贸然为他出言,说不得也会被安上反贼的帽子。 举国上下,仅有祖父当年的副将在牢里以血书为祖父鸣冤,最终咬舌自尽。这血书字字珠玑,痛批皇上是“敌国灭,谋臣亡”,一代帝王竟不能容下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这些都是闻昭在宫里人碎嘴的时候听得的,可令她费解的是,为何祖父行刑之时,会突然冒出一群人来劫法场。 那时她正在练习刀法,不远处的云翠是她同宿的少使,正与另一个外地选进来的宫女说着先前京城发生的事。 “那天我与父亲刚巧菜市口经过,本是不愿见那血腥场面的,却见到人群里突然出现了十来个百姓打扮的人一冲而起,意图救下那贼子,幸而那刽子手眼疾手快,先将那贼子斩了了事……” 闻昭手一抖,便将手指切到了,破了一道血口。那边说着话的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 云翠取出手帕就要为她擦,闻昭心里头回荡着云翠方才一口一个的“贼子”,浅笑着将手抽出来,“无碍。” 她面色如常,心里却痛得没有了知觉。 ☆、第57章 情难禁 祖父很快就启程了,骑在他的战马上,身上的盔甲锃亮,两鬓的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闻昭站在秦氏旁边。心想,这就是她的祖父,戎马一生,最终竟被当成逆贼处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