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事态陷入僵局,闻昭道,“闻昭请求将春澜院垂花门处的小厮叫来对证。” 那处垂花门乃是二房春澜院与三房留香院的交界。 两个小厮跪地道,“钱嬷嬷确实来过春澜院,说是有个远房亲戚新当职,过来照拂一二。” 闻昭心下落定,问道,“钱嬷嬷的亲戚是哪位?可否叫来给大家过过目,闻昭定会看在三伯母对闻昭的情分上对她照拂一二。”端的是副大方态度,语气却是讽刺昭彰,连带地将晏氏拖下水。 二爷这才开口,“三弟妹可否给个解释?文远冤枉了亲女,心中沉痛。”原本内宅之事二爷也不便开口,可今日这事事关闻昭,也事关秦氏,他只好不大有风度地责问弟妹了。 还未等晏氏说话,那钱嬷嬷就大喊道,“这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三夫人无关!请老夫人明鉴!” 谁都知道这钱嬷嬷是晏氏娘家带过来的,对晏氏最是忠心,她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自从郎中说二夫人肚子里头极有可能是个男婴,春澜院里的丫头仆妇就在留香院的门前趾高气昂的,小的一时想不开才要害了二夫人的孩子,奴婢自知罪无可恕,请老夫人打死奴婢以儆效尤!” 闻昭听了很是惊讶,她知道这个钱氏对三婶很是忠心,可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就要拿自己的命为三婶洗脱罪名! 这个理由说起来仍是牵强,只是钱嬷嬷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倒叫人不好反驳。 “母亲,这事真与儿媳无关,是这个钱氏一时糊涂,您可不能冤枉了儿媳啊!”晏氏看准时机出言道。钱嬷嬷虽跟了她这么多年,她对钱嬷嬷也有几分情分,可不管如何还是自己最重要。 闻昭不得不感叹这个三婶竟是个唱作俱佳的,上辈子她是蠢到了何等地步才未察觉呢。 这事情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明面上却治不了晏氏的罪,顶多安她个“御下不严”。 老夫人见晏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糊弄她,心中恼怒却不好发作,脸色颇为难看。 “孙儿觉得钱氏言语牵强,恳请老夫人细察!”三公子姜闻熠拱手沉声道。 二公子姜闻钰也难得板张脸,道,“此时应当追根究底,不然就委屈了二伯母和二妹妹。” 老夫人听罢垂眸,正准备不管钱氏如何说都要好生惩治晏氏。就是将她休了,以国公府的门第难道还怕没人肯嫁进来做继室? 就在此时,众人见三姑娘四姑娘一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四姑娘听月大哭道,“月儿相信娘亲,娘亲不会还二伯母的,娘亲不会……”年方八岁的女童哭声稚嫩,叫人不忍。 听兰也嘤嘤哭泣着,说不要罚娘亲,是钱嬷嬷不好…… “祖母,若是您将娘亲赶走了,兰儿和妹妹怎么办?爹爹要给我们娶个后娘吗?兰儿不要……” 三妹妹不要后娘,那昭昭这个没了亲娘的就由着她们欺负了?姜闻熠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酸涩,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的昭昭现在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哭不闹,哪怕被人污蔑成那样,眼里仍是令人心疼的平静。 看着……看着好像她一个人站在世界彼端,有着说不出的孤独。 寿延堂内又是求饶声又是哭声,直闹得老夫人头疼。 性子向来软和的三叔也跪在地上求道,“母亲就绕了内子一回吧,兰儿月儿都离不得她……要是要是还有下回,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老夫人视线从堂内众人神情各一的脸上一一扫过,末了长叹一口气,咬了咬牙道,“老三媳妇……御下不严,罚一年月银,去祠堂跪上一个月吧,并抄佛经三百遍为阿酉祈福保平安。” “祖母……”三哥睁大了眼,不敢置信道。 老夫人摆摆手打断他,“钱氏歹毒,竟要害主子的子嗣还嫁祸于府上嫡女,我姜府实在容忍不得这等恶仆!拖到留香院去仗毙了吧……老三媳妇好好看着,日后擦亮眼睛些,遇到此类恶仆还是早些赶出府才能保家宅安宁!”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夫人狠狠拍了拍桌案,晏氏被吓了一个激灵。 “二丫头的丫鬟……留给二丫头自己决定如何处置吧。”二丫头能让碧水不顾责罚甘愿出面作证必然有所应承,她不能让二丫头在下人面前失了威信。 “老三媳妇若是再不管好自己的下人,惩罚就没这么轻松了,可知道?”末了老夫人又补充道,将“管好自己的下人”那几个字咬得尤其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