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周日,孟冬灰一早儿操都没出,坐上了去延良的高铁。 好像她的学校在京城的这一头,延良正好在京城的那一头,整整要穿过整个帝都,很远了…… 快十一点,她才来到了延良监狱门口。 小姑娘立在猎猎寒风中,高墙电网挡不住她想见舅舅的心!孟冬灰是鼻酸的,原来当她在临州、并州也是这样的孤寂牢笼里隐隐煎熬时,舅舅并不是不顾她不要她,而是,如此千山万水。深牢大狱,重重阻隔……冬灰吸了吸鼻子,垂头抹了抹眼睛,再抬起头,勇敢地向监狱那沉郁的铁门敲去…… 她说她是蒋仲敏的家人,来探视他。 一切都是按程序走, 过安检, 她被带到探视室, 填写探视资料,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等待稍显漫长, 你知道冬灰心中何其激越, 她不由自主将手伸进棉大衣里, 棉大衣下是晃荡的军装军裤,军装军裤下,再无一物。 哪怕舅舅的手只是在里面暖一下,冬灰觉得就能直抵她的心河深处烫暖她许久许久…… 却, 门一推开, 进来的不是舅舅, 孟冬灰一下起了身! 是那个送她入航空兵后勤学院的章程礼! 章程礼神情还是很温和, “十儿,回去吧,你舅舅不在这里。听话。”就是哄的语气。 这个样子,孟冬灰如何担受得住! “我不叫十儿,我叫孟冬灰!我舅舅呢!”小姑娘彻底来了情绪! 你们胡乱安排她,无所谓, 你们千军万马地欺负她,无所谓, 你们叫她在这天地间无立足之地,无所谓! 但是, 不能夺走她的舅舅! 孟冬灰像个初生小鸡蛋,被剥了壳就在舅舅的气息里养大, 你们把她的“空气”夺了,她活得了吗…… “我舅舅呢!” 小姑娘又问了一句, 这次,豆大的眼泪啪啪往下砸, 站在那里, 形影孑立, 前无光明, 后无依靠, 孟冬灰不愁在这个世道立足, 可是,心中的支柱倒了,她过得没滋没味…… 章程礼见状着实有些棘手, 冬灰看上去温顺。一旦她迸发出倔强,看来是很难办。 章程礼摸摸前后荷包,找纸巾, 还是后面的助手赶忙递上来一包,他拿着小心走近小姑娘。 “先别哭,舅舅好好的,你别担心。”抽出纸巾递给冬灰, 冬灰没接,“胡说,他就在这儿坐牢呢,我知道!” 章程礼手没放下来,又举了举,“谁说他在坐牢的?他不在这里……” “我不信!” “好好,我现在领着你把整个监狱都走一遍……”停了下,把纸巾又递了递,“冬灰最听话的,先把眼泪擦了,我不领着你走,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看,你自己证实舅舅在不在好不好。” 冬灰好像想了想,伸手接过纸巾,却一边抹泪还一边流,“你们肯定早把舅舅藏起来了,我怎么找得到……”结果。越哭越厉害。 章程礼实在没法,只有又抽出一张纸低头亲手给她擦,边轻声安慰,“谁说他在这里的撒,真不在这里。舅舅今后肯定会叫你见到的。就是现在舅舅真有很重要的事……”正说着,助手忽然忙走近,指了指手里的电话。章程礼拍拍小姑娘的肩头,接过手机走到一边,“是,在这里……哭了……是。好。”手里捏着手机又走过来,“冬灰,有个你舅舅的老友现在赶过来了想见见你,你听他说说好不好。” 小姑娘犟犟地抬头坚持,“把监狱走一遍。” “好好,走一遍。” 就这么,章程礼牵着她愣把延良监狱走了一遍!犄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