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老累着你。” “没事。”霜降移开目光,含糊地道,“也不是很累。” 这么多香囊一个人绣,哪能不累呢,花月心里有愧,干活就更快了些,但一到亥时,她还是睁不开眼了。 就靠在桌上小憩片刻吧,她想,眯一会儿就继续绣。 霜降看了她一眼,以为她睡着了,一如既往地没有打扰她,大概是想等她睡熟些,再扶她上床去。 花月闭着眼欣慰地想,余生有霜降这样的人陪着,也不是不能过。 然而,一炷香之后,门突然响了一声。 花月睁开眼,就见霜降起身去开门,门外进来一股夜风,夹杂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心神一动,她飞快地又闭上了眼。 霜降没跟来人说话,转身又回到了桌边继续绣花。那人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练武的手就是稳啊,花月想,如同在京华时某个抱她回府的夜晚,她若不是醒着,绝对察觉不到自己在被抱着走。 这人极为小心地把她放上床,拉了被子来一点点给她掖好,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绣不完了。”霜降声音极轻地道,“您意不在此,就把这单子转出去,别累坏了人。” “给别人,她乐意?”李景允问。 霜降没答话,应该是也知道布庄需要这生意糊口,但片刻之后,她还是耐不住性子地道:“当年轻贱人的是您,眼下巴巴地来讨好的也是您,玩的这是什么路数?” “没有。” “您看看您现在这做派,不是讨好人的路数?”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李景允的声音又轻又无奈:“爷的意思是,当年没有轻贱人。” “呸!”霜降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声儿大了些,花月下意识地跟着动了动,屋子里两个人像是察觉了,纷纷噤声,没一会儿,脚步声就往外去了。 门“吱”地一声半拢住,花月睁开了眼。 她没想到李景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而且看霜降那见怪不怪的模样,好像也不是头一次。 两人站在屋外房檐下,声音还是压得很轻。 “您真以为谁都是傻子?心上搁着人的才是傻子,不搁的时候都是人精,您那一桩桩一件件的风流事,用在这地方听我掰扯?” “年少轻狂。” 被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噎了一会儿,霜降冷笑:“那您现在就是活该。” “没有要避罪的意思。” “话说在前头,咱们如今只是平民百姓,您手里的蝼蚁,您非得这么着我拦不住,但您别仗着权势压人。就这么些日子,您讨得来宽恕便讨,讨不了就走。” “可以。” 霜降皱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疯,才一脸纳闷地推门回屋。 花月在床上睡得纯熟,她看了一会儿,摇头继续绣香囊。 有介和释往玩得越来越熟,两人最近都是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她们忙着活儿,孩子就在院子里同李景允玩。偶尔释往撒个娇,李景允就会把他举过头顶,逗得他咯咯直笑。 花月在绣花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释往朝李景允伸出两只小嫩手,胖胖乎乎的,在光里有些透红。 “娘亲。”有介拉了拉她的裙摆,捧着一张纸朝她递过来,“这个字念什么?” 回神低头,花月咋舌:“你怎么就开始认字了?” 有介皱着小脸道:“会背,但是不认识字。问爹爹的话,他要笑我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