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顿了顿,李景允侧过头来,一双眼幽深得带了怨:“不用。” “你若真想另嫁,休书我给你写。” 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花月左右看了看他,很想去摸摸他脸上是不是有人皮面具。三爷哪会这么宽宏大量啊? “但是。”他又开口。 一听这个但是,花月反而放心了,她就说么,这人诡计多端,哪会那么轻易饶了她。坐直身子,她认真地等着他的下文。 李景允看着她,眼里硬邦邦的东西一点点化开,声音也跟着软了些:“但是,你要另嫁之前,能不能……” “能不能再多想想?” 第98章 想什么? 花月有些没反应过来,霜降却是听懂了,柳眉轻撇:“你们大梁的律法,为人妻妾两年不归府邸,等同被休弃,还用得着什么休书?主子傻,您也不能拿这个来蒙人。” 这么一说,花月回过神了。也是,她现在与他已经没什么干系,就算是要再嫁,也用不着过问他。 调整好情绪,她一边夹菜一边道:“您且放心,暂时没这个打算。” 捏着筷子的指节有些泛白,李景允闭了闭眼。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在给她服软,可她好像听不出来,轻飘飘两句话就又岔开了去。 怎么办?他看向旁边的有介。 有介正吃着豆腐羹,吃高兴了,头也没抬。 哪有大人向两岁小孩儿求助的?他咬牙。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办,万事开头难,这都开了头了,没道理半途而废。 定了定神,李景允夹了菜送进嘴里。 这一顿饭吃得花月浑身不舒坦,饭后一下桌子就抓着霜降问:“他们要在这附近停留多久?” 霜降想了想:“班师回朝是定了日子的,左右不能拖延过五日,否则就有不忠之嫌。他们驻扎在此地也许有别的事要忙,但应该不会太久,您且忍忍,忙活着把香囊的单子完成就是。” 花月叹了口气。 这世上最难面对的就是自己爱过的人,若说无动于衷,那不可能,但若要像以前一样怦然心动,她又不是记吃不记打。 一看见这人,什么旧事都能想起来,好的坏的,在脑子里一起翻涌撕扯。偶尔也有那么一丝想依靠的冲动,但念起这人无情的时候,又觉得何必浪费这一腔热血重蹈覆辙。 两年过去了,李景允还是这么丰神俊朗,眉目含英,一眼就能让她想起当年练兵场上看见的那个模样。但他身上的傲气是只增不减的,一开口也能让她想起生释往和有介那天的无助和茫然。 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里都会遇见这么个劫数吧,忘记了怪可惜的,可要是去记挂,又有些膈应。 将自己埋在一堆布料里,花月想,忙活儿也是个好事情,把这段日子忙过去也不错。 然而,李景允好像无处可去似的,成天就在她身边。她一抬眼就能看见他,或站或坐,端茶看书,没往她这边看一眼,但就是不走。 花月有些沉不住气,霜降却懒洋洋地道:“随他去,毕竟是客官,人家定的单子,来看着点也没什么不对。” 是她太敏感了?花月嘀咕两声,看看霜降脸上坦荡的神色,埋头继续干活。 刺绣是个累人的事,哪怕她们把布庄暂时关了,没日没夜地绣,一天也只能绣二十来个,尤其殷花月这身子,捱不过亥时就会睡过去。 霜降很体贴,每回她睡着,第二天起来都在床上,旁边放着霜降替她绣好的香囊。花月很过意不去,拉着她道:“你到了时辰就跟我一起睡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