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琅嬛斋后小重锦寺,亦列其中。 皇帝脸色微沉:“这雕刻手艺倒是精细。” 天下工匠巧手数不胜数,但精雕细琢,除却一双巧手外,海晏河清殿建宫时图纸必不可少。当年修造海晏河清殿,是他亲自命人将图纸拆分,完工后只留拆分图件存档以备不时之需,其余图纸皆被销毁。 存档图件老七绝无可能拿到,那么胡桃雕刻图纸从何而来?老七知晓多少?看来不仅太子妄图纠缠往事,老七亦不让他省心。 “今岁元春,父皇没将七哥召回京过年。不如现在下旨,将七哥召回京来,正巧下个月是儿生辰。”说着见皇帝发呆,她倾身向前凑近些许,一声轻喝将皇帝惊回神,才又笑眯眯道:“父皇说好不好?” “好。依你。”皇帝将漆金胡桃放回花心,“看看你七哥今年给你备了什么礼物。” 次日清晨,王焕进宫候旨。 将近午时,赵令僖方姗姗来迟。 她笑吟吟跨过门槛,解下氅衣,捧着手炉在文渊阁内落座,向王焕道:“老师久等,我来迟了。” “公主言重。公主天资聪慧,微臣才疏智浅,岂敢以师者自居。” “我虽不常往学宫听课,却也是学宫的学生。老师是七哥的老师,自然也是我的老师。”寒气久久不消,她打个寒颤,缩缩脑袋,手炉捧得更紧:“屋内这样冷,文渊阁的人怎么当得差?还不再送几个暖炉来。” 王焕回道:“正月间,文渊阁内日常仅有三四人值守,点多炭盆未免太铺张浪费些。是微臣命他们减些炭盆、灯烛。” “看来七哥不仅课业学得好,连着节俭都记进心里,平日身体力行。”暖炉送到,四周逐渐温暖,她舒展开身子,由着暖炉烘烤:“学宫那么多学生,我猜老师最钟意的定是七哥。这道旨意,交给老师来拟,再合适不过。” “请公主示下。” “皇上有旨,召南陵王归京,接旨后即刻启程,务必于二月初九前抵京。”她将手炉放在案上,“老师现就拟旨,有我代父皇加盖玺印。传旨钦差由老师定,黄昏前出京。” “这——”王焕心中生疑,“原南、陵北两省目前由南陵王暂理局面,贸然将人诏回,两省事务搁置不前,恐怕不妥。尤其原南,百姓再经不起折腾了。不知能否延缓一二,待南陵王将原南、陵北事务妥善安置后再进京?” “可若迟些,就赶不上我的生辰了呀。”她困惑道,“难道原南陵北的百姓没了七哥,便活不下去了么?” “微臣绝无此意。微臣这就拟旨。” 待圣旨拟好,赵令僖粗略看过,取来玺印盖下。传旨钦差亦被召入阁中,临时受命出发,临行前,王焕另修书一封,请钦差随之送到赵令彻手中。 至夕阳西沉,赵令僖站在城墙墙头,眺望远去烟尘,向身旁王焕问道:“老师作为次辅多年,朝野上下各级官吏的才能水准想必尽在心中。现下有件小事,需个能查擅断的人来帮一帮我,老师可有推荐?” “三法司内,若说查案断狱,无能出解悬之右者。”王焕沉声,“只是年前时候,吏部报内阁对其停职查办,如今人正禁足家中。” 解悬的确是查案断狱的好手,但三法司内,贤才能手不在少数。王焕只提解悬,是其被停职多因曾遭赵令僖戏弄为难,几个平日与他不对付的同僚趁机请了御史弹劾。一通争辩下来,解悬不得不停职回家等候发落,尽管没能查出什么,但启用之事还是推了再推,遥遥无期。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借此机会,由赵令僖亲自启用,化去这桩无端是非。 “那个对张湍‘扫榻相迎’的解悬?也不知我去他家中,他会不会这般迎我。”她蓦然笑笑,“老师带个路吧。” 解宅地处偏僻,赵令僖久见京城繁华,从未到过如此荒僻之所。又值元月天寒,几道冷风刮过,更显荒凉。 “微臣解悬,恭迎公主。” 侍卫早早传讯解宅,解家上下候在门前礼迎。 她刚下鸾车,便听宅内传来吵嚷,从一阵慌声乱语中,可辨出句细腔急声:“公主驾临,我岂能不来!” 解悬暗自叹息,回望院中。 灯火明亮,将院外重重人影映上门内照壁。照壁旁侧,几名侍女侧身提灯急行,灯笼不住摇曳。侍女身畔紧跟着名女子,浅碧衣裙,云鬓花容。女子经照壁时,灯光铺过,将其身影投上石壁,腹部隆起尤为明显。 “内子身怀六甲,臣唯恐其冲撞公主,先前未允其来迎。恳请公主海涵。”解悬忧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