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用力往王药怀里一塞。王药本能地伸手捧着,听她怒声道:“打开!看看有没有摔坏!摔坏了,看你……” 盒子已经从盖子处成了两爿,王药缓缓打开盒子,呼吸却是一滞,急遽抬眼看着完颜绰,她犟着脸,目光中却少有的带着恐惧。 王药低头看看盒子里那支摔成两半的玉簪,这是他被谪贬并州时,母亲送别时抹着泪送给他的。母亲说话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药儿,天下人都误解你,娘也明白你的心。只可惜我们女人家说话没有人肯听肯信。你早早去并州,好好听话做事,争取让刺史给你写一封夸赞的‘八行’,将来你父亲再为你跑门路,总归不能呆在那么远的地方。你表妹是你姑姑家最贞静的女孩子,将来你想通了,好好地回来,与她结发,这簪子洁白无瑕,是最好的和田美玉,或许还能当女家的聘物。” 他的内心比完颜绰有更多的恐惧,她信的是上苍的指示,他信的是冥冥中的安排。断裂的玉簪,被抢的金簪,他们第一面时交换的信物,就这样一番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糖和玻璃渣。。。。 ☆、11.11 车轮按计划朝北边的上京辘辘滚动着,大支人马到了傍晚才在一处平坦而水草丰茂的地方安扎下来。已经养成的习惯,不论是放牧,还是打仗, 还是皇帝出巡驻跸, 奚车和毡包都是契丹人最便捷的移动方式。 完颜绰的情绪不大好,车停之后, 倚着大开的帐门,看着忙碌着搭毡包的人们和西边一缕缕赤红的云霞不说话。 不觉间,王药已经来到她身边, 伸手道:“太后的毡包已经搭好了, 里面也铺陈完毕,去用膳、淴浴、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完颜绰搭着他的手下了车, 却嘟着嘴说:“不想吃饭!”王药劝道:“怎么至于为一根断簪就不吃饭?虽然是块好玉, 真讲起来也不过是石头,你实在喜欢, 我以后再给你买一根。” 完颜绰的小鞭子没舍得往他身上抽,却用力击在车辕上, 漆面都抽破了,驾辕的马惊得“咴咴”嘶鸣了两声。她怒声道:“又轮到你来管我了?!” 脾气上来,蛮不讲理,偏偏她是至高之位,没有人敢怎么样,所以酿得越来越嚣张。 远处,小皇帝一路飞奔,朝他们过来,灵巧地绕过两座毡包,到了他估计完颜绰看得见的地方,便老老实实放慢步伐走,人精似的,踱着方步到了完颜绰跟前了,萧邑沣才笑嘻嘻给母后问了安。 王药蹲下身握着萧邑沣的手说:“陛下,恭请您母后进膳吧。” 他还打算小皇帝说得不妥当时要补救,结果小家伙比他想象的还能说:“对啊阿娘!今日有前哨猎来的狍子!狍子肉烤着吃最香了!今日恰好也要燃篝火,正好烤肉吃!那么肥嫩的狍子肉,用粗湖盐抹一抹,加上丁香、芫荽、胡椒、花椒、茴香……再抹一抹,一边烤,那香味就一边散发开了!”小人儿说着,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嘴角一滴口水,惹完颜绰皱眉道:“怎么回事?” 责难的话还没出口,又听见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一声绵长悠扬的“咕——” 两双眼睛一致地瞟到王药那里,王药尴尬地摸着肚子,尴尬地笑道:“中午一碗盐泡炒面,没啥味道就没有吃饱,这会儿可后悔了。” “那我给你的……”萧邑沣蹦蹦跳跳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是什么话都能在阿娘面前说的,急忙闭住口,偷瞥了完颜绰一眼。 完颜绰却忙着心疼王药,上次叫他脱了衣裳,看那身子还真是窄了一圈,鞭打的折磨,小黑屋的折磨,还有每日劳作却和帐下的奴隶同吃粗糙干粮的折磨……她叹口气:“我也想烤狍子吃了,你去毡包里伺候切肉、倒奶茶吧。” 她叫皇帝的保母把皇帝带走了,新搭的毡包里还带着青草的清香,王药掰开茶饼,研成碎末,在小炉里炙出香味,加水煮茶。草原的砖茶粗糙,浓香而涩,缺乏绵长的回甘,也没有清冽的气息,但搭配上浓浓的牛奶和酥油,再泡一点香喷喷的炒米,茶叶的苦涩神奇的不见了,乳褐色的茶汤香气扑鼻,浓郁而不腻,是草原上人们最喜欢的饮品。王药曾巧妙点茶的双手,也很快学会了做奶茶的技艺。 他把奶茶奉上的时候,完颜绰喝了一口,皱眉道:“不好喝。” 王药有些诧异:“我和御厨里的人专门学的,应该出师了?” 完颜绰把奶茶碗递给他:“你尝尝,是不是不好喝?” 王药喝了一口,抬头瞥了完颜绰一眼,完颜绰道:“一口品不出滋味,大口喝,多喝两口,你就知道哪里不好了。” 王药不料这里也会有诈,便放开大大地喝了两口,眼见杯子都见底了,只能说:“真喝不出哪里不好。大概我从小长在南边儿,其中的门道区别不开。你告诉我,我重做。或者,叫御厨的人来重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