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虞清雅对曲子这样熟练,如果不是自己写的,那至少也要花一个月的时间练习。而虞清嘉谱子这两天才出来,根本没时间留给外人偷练。要是虞清嘉将实情说出来,她的话自相矛盾,根本不会得到听众的支持。 万一虞清嘉谎称自己早就写好了谱子却不慎遗失,那银瓶就在现场,虞清雅当场就能让银瓶拆穿她的谎言。虞清嘉无法自圆其说,既然没法让人信服,那此事就只剩一个可能了。这是虞清雅自己创作的曲目,故而才会这般熟稔。 虞清雅想明白自己如今立于不败之地,内心越发从容,完全不怕虞清嘉说出真相。她笑了笑,洋洋得意地暗示虞清嘉:“六妹,这里这么多女郎都看着呢,有些话你说出来得罪了我不要紧,若是让人看了我们虞家的笑话,恐怕不美。” 虞清嘉也迎上虞清雅的视线,从容又清甜地笑了笑:“若是小妹我不说,这才是惹长辈生气呢。”虞清嘉说着,目光慢慢移到银瓶身上,其中仿佛含着冰棱寒霜:“银瓶,既然你跟了四姐,那我这个旧主子也祝你得偿所愿,日后跟着四姐好好伺候。但是我未谱完的曲子,怎么也被你拿过去了?” 围观的娘子们顿时哗然,她们听到了什么?一句话中居然有这么大的信息量?她们看看近日风头正盛的虞清雅,再看看美貌新归的虞清嘉,对眼前这起姐妹相争的戏码越发兴奋了。 虞清雅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没想到虞清嘉竟然真的拼着鱼死网破说了出来,这样做一个不好,非但虞清嘉无法自圆其说名声受损,就连虞清雅也会被人看笑话。虞清雅想要长鸿曲的美名,想要如前世虞清嘉一般名满天下,她可不能让自己的成名之曲背上似乎是抄袭的争议。虞清雅脸色阴沉下来,威胁般看向虞清嘉:“六妹,话不可乱说。此曲长鸿纷繁复杂变化诡谲,而我却能流利弹出,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对啊,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四姐突然琴技大进,明明我前天才刚谱出雏形,今日四姐就会弹了。”虞清嘉笑着瞥了银瓶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在场的都是大家族里厮混出来的人精,她们一看虞清嘉的眼神就懂了,恐怕,这又是一个卖主求荣的奴婢吧。 虞清雅感受到旁人看戏一般的眼神都要气炸了,她前段时间大出风头,要是一个女郎从小出色,那再怎么出风头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虞清雅却是籍籍无名然而突然窜起来的,这就难免让许多名门女子对她不满。现在虽然大部人谁都不站,呈观望态度,可是能看到虞清雅的热闹,她们都是很乐意的。 眼看人越来越多,素来爱脸面的虞清雅受不住了,她彻底沉下脸,厉声道:“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我弹出来的,你却仅凭一张嘴就想说这是你的曲子。你有什么证据?” 对啊,众女郎也跟着将视线投注到虞清嘉身上,她们也是有妹妹的人,若是什么时候她们的妹妹听到姐姐弹出一支好听的曲子,然后空口白牙说这是自己谱的,那就太恶心人了。虞清嘉既然站出来说,那就必须要拿出足够强硬的证据。 “证据啊。”虞清嘉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很轻,仿佛是一个小女孩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般。片刻后她转眸看向虞清雅,突然歪头一笑:“证据说出来有些不太好,不过既然四姐想听,那我就冒着大不敬说实话吧。银瓶外泄了这支曲子,我之所以这样生气,是因为此曲冲撞君主。” 虞清雅脑子嗡的一声懵了。虞清嘉突然收敛了脸色的笑,不顾众人的惊诧,继续说道:“既然四姐将它称之为长鸿曲,那我也暂以此名代之吧。一弦属土为宫,声沉重而尊,故曰为君,二弦属金为商,是为臣,而长鸿曲一弦和二弦同音,此为臣子对君不敬,冲撞君主。” 虞清嘉这样的话可谓惊天动地,经过她这一提醒,众女们再回想才发现果然如此。然而这还没完,虞清嘉盯着虞清雅的眼睛,慢慢问:“四姐一天就能练会一只曲子,我还以为四姐也精通乐理,原来四姐竟没注意到此事吗?” 虞清雅脸上血色净褪,她当然没注意到,若不然怎么敢在当朝皇子的宴会上弹奏此曲,她疯了吗?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容忍臣子冒犯皇权,而齐国的皇族还尤其心性狭小,多疑嗜杀。这还在颍川王的地盘上,当着颍川王的面虞清雅就敢当众弹奏此类犯君之曲,若是传到颍川王耳中,他会怎么想? 虞清雅嘴唇动了动,刚说出一个“我”字,就看到宴客厅那边一片骚动。似乎是宴客厅也听到这里的动静,许多人朝湖边走来,为首的,正是颍川王慕容栩。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弦属土为宫,声沉重而尊,故曰为君。二弦属金为商,故曰为君。——来自百度百科 第40章 恶报 虞清雅听到虞清嘉说长鸿曲有冲撞君主之嫌的时候脸色就很难看了,等看到颍川王竟然带着人过来,她的脸彻底铁青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