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随意一提,可是翻着翻着,她的脸色渐渐冷下来。 都不用问,慕容檐已经知道怎么了。其实他并不在意,随手写的谱子罢了,可是虞清嘉却很不高兴。 那上面有她和慕容檐两个人的笔迹,现在被银瓶偷走,还落到虞清雅手里,不知为何虞清嘉感到非常不舒服。她沉着脸,蹬蹬蹬走到院子外:“银瓶呢?” 银瓶正在躲闲,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这才晃出来:“小姐,奴在这里。” 虞清嘉都懒得和银瓶说场面话,她直接问:“你去过我的书房?” “是。奴婢洗了花瓶,还将书格上的灰尘……” “那我的琴谱,看来就是在你之后弄丢了?” 听到琴谱二字,银瓶明显支吾了一下:“奴婢……” “你的胆子倒越来越大,原来是我小瞧了你。”银瓶正在忐忑虞清嘉这话到底在指什么,就听到虞清嘉的声音猛地沉下,瞬时间冰霜欺人:“跪下。” “六小姐……” “既然你忘性大,那我就给你长长记性。不必挑地方,就在这里跪着,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将琴谱落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再来和我回话。” 第38章 独有 虞清嘉容貌柔美,活泼爱笑,对着丫鬟们也并不为难,所以婢女都喜欢和她亲近。银瓶一边觉得在虞清嘉身边伺候很舒服,一边又眼红大房的排场。银瓶摇摇摆摆,什么好处都想拿,但她敢这样也是笃定了虞清嘉脾气好,并不会多为难人。现在虞清嘉猛地沉下脸,银瓶都被吓懵了。 “六小姐?” 然而虞清嘉却一点都没有说笑的意思,她冷冷地看着银瓶,说道:“身为婢女手脚却不干净,这是只是我发现丢了琴谱,若是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糊弄下去?我身边容不得吃里扒外的丫鬟,我这就禀告长辈,让牙婆来将你领走吧。” 银瓶这下是真的慌了,她是虞家的奴婢,世代伺候虞家,甚至高平郡内半数人家都依附在虞家名下。奴婢是主人的私人财产,别说虞清嘉只是将她赶走,便是打死了,也和打碎一个花瓶一个性质,根本不会有人说什么。牙婆做的就是大户人家的生意,她怎么敢得罪虞氏。要是银瓶被从虞清嘉这里赶出去,那找到下一个好主家想都不用想,牙婆只会将银瓶远远发卖了,宁愿赔钱都不能得罪虞家。仓促发卖,想也能知道,银瓶会被转手给什么人。 银瓶吓得脸上血色褪尽,顾不得挑地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六小姐,是奴婢粗心,不小心弄丢了小姐的琴谱。可是奴婢万万没有偷拿,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偷小姐的东西啊!” 弄丢和偷东西显然是两个概念,虞清嘉冷冷地瞥了银瓶一眼,说:“既然你说是弄丢了,那你跪在这里好好想,到底将东西落在什么地方。想到后也用不着你跑这一趟,你将地点说出来,我差人去拿。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起来。” 银瓶脸色煞白,膝盖下的地板又湿又冷,寒意直窜到她心里。虞清嘉说完后就转身回屋了,银珠从旁边厢房里出来,站在廊庑上看了一会,叹口气走了。 银瓶跪在庭院中央,两边下人来来往往,经过大门时总会朝银瓶看上一眼。银瓶又羞又冷,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可是降了霜的地面再冷,也比不过银瓶心里的凉意。 她贪慕虞清雅的财物,将虞清嘉的琴谱送去大房了。现在虞清嘉让她跪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不让她自己去找,只让她说地方,银瓶怎么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银瓶从上午一直跪到日暮,最后跪到嘴唇冻得发青,两只膝盖完全失去知觉。她没有想到虞清嘉会突然发难,早知六小姐也会有这样不近人情的时候,她一定不会那么张狂。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银瓶虽然用“弄丢”做借口,可是她心知肚明自己将琴谱交到四小姐手里了。虞清嘉只让她说丢在什么地方,银瓶就是想托人去和虞清雅要琴谱,之后再假装找见都做不到。而她现在跪在门口,四周众目睽睽,她连让人悄悄传话都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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