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盯得傅来音再次心里发毛。她颤声道:“放开……” 她纤细、柔弱、心思敏感,平时说话那样温声细气,好像被人欺负了只会安静流眼泪,却没想到被惹毛了是这样一个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每个人被惹毛了都会亮出爪子。有些人爪子一出,不把人挠出几把血不会罢休;有些人爪子一出,虚张声势,只是叫嚣。傅来音亮出的爪子在陆霄眼里是这样的:不足月的小猫,爪子还是粉色的,挠人不仅不痛,还勾得人心痒。 陆霄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觉得生气的傅来音动人。 男人越握越紧,傅来音感觉到一种危险。她一动不动,忍住手腕上的痛。她有一种直觉,此刻她一定不能动,一只强大的野兽正在审视他的猎物,她动了,他会马上把她吃掉。 不知过了多久,傅来音已经痛到麻木,陆霄松开了她:“对不起。” 傅来音低着头不说话。 陆霄深深看了她一眼,打开阳台门,翻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傅来音心下一惊——这是六楼! 她跑上阳台,四处望了望,早已没了陆霄身影。他是怎么上来的,不要命了吗! 傅来音看着已经消肿一半的手,又恍惚记得咬了他六七八口,心情复杂难言。 要说他对傅来音坏,傅来音觉得也说不上。所有伤害到她的事,他都是出于无心;他真正做的事,又每一件都帮到傅来音。 但要说他对傅来音是好的,傅来音也没法儿心平气和接受。她只能安慰自己,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估计他俩磁场不合吧。 这学期直到期末,傅来音都没有去食堂吃饭,她连着吃了一个月的超市——面包、方便面、饼干……等她回到三俞市,傅方来皱眉:“不是长胖了些嘛?怎么感觉更瘦了!” 傅来音笑:“想家呗。” 傅方来说:“休息几天,去看看卢老师。” 傅来音的保研名额早就确定,她大三就拜在卢老师名下,将来肯定是要走学术这条道路的。 这既是傅父傅母对她的期望,也是傅来音自己选择的。 但在谨言小学的四五个月,傅来音又觉得当个老师也不错。主要是那群可爱的学生,傅来音舍不得。 傅来音如实将想法告知了傅方来赵端绮,三个人坐在一起,谈了谈。 傅方来说:“你想做老师我们也尊重的,但是当老师一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多想想。我们先不着急做决定。” 赵端绮说:“很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小学老师的工资只能算温饱。谨言小学肯定会越做越好,史闻不会亏待你,工资一定会上涨,但是涨到什么程度,我和你爸爸心里有数,如果你要以此为生,想要生活得体面就比较困难。” 傅方来说:“你分清你爱的是授人以渔的快感还是你此刻这批学生了吗?如果换一批人,他们没有这么友好,常常令你头痛,教学效果也不理想,再有难缠的家长,你还想不想当老师?” 赵端绮握着她的手,“你没受过苦,从小给你的都是我和你爸爸能给的最好的。我们希望你好好读书,不过是为了让你将来有更多选择权,物质生活优渥一些,那我们百年之后,可以安心闭眼。这自然是我们作为父母的一些偏执。如果你想清楚了,决定当老师,我们绝对是尊重的,但我希望你能再找一个途径解决生存体面的问题,可以吗?” 傅来音点头:“我再想想。”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