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所担心的一切在杨佩珊看来根本不算事儿,她也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只要她想嫁,就一定要嫁。 杨佩瑶见杨佩珊主意已定,便没多待,仍旧下楼。 有了宁哥儿,加上她还要上学,并没有太多时间回娘家,好容易来一趟,正好多陪陪太太。 说了会闲话就谈起杨承泽,他七月已经毕业,但是想在美利坚全境游玩一圈,所以要耽搁到年底才回。 回国之后想请顾息澜帮他谋个体面的职位。 杨佩瑶满口答应了。 杨承泽学的是机械制造,正是国内奇缺的人才,谋职非常容易,不通过顾息澜也能找到很好的工作。 正说着话,五姨太从外面进来。 她穿绛红色旗袍,外面套米黄色呢子大衣,颈间围着条深咖色围巾,优雅而精致。 瞧见杨佩瑶,立刻露出温柔的笑,“三小姐回来了,好久没见到三小姐了。” 杨佩瑶笑着回答:“天天上学忙得不可开交,五姨太逛百货公司?” “随便逛逛,”五姨太晃晃手里纸袋,“买了双靴子,百货公司有新品上市。”说着,把靴子拿出来给众人看。 她说话仍是细声细语的,眼眸里却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 如今东洋人横行无忌,连霸道的欧美人都不得不避让三分,五姨太想必也是因此而扬眉吐气了吧。 杨致重已经查清楚跟她联络的人,也知道那些人的老窝在哪里,但是想留着这条线,以便有重要的时候好好利用一番。 杨佩瑶有些可怜五姨太,既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又牺牲了孩子,最后总不得善终。 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不值得同情。 就因为有她们这样的人在,中国人才会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又说了会闲话,杨佩瑶告辞回家。 阿秋她们正包饺子,果然留出一块面团来。 杨佩瑶抱着顾宁远到饭桌前,揪下一小块搓成细条盘在一起,头部用剪刀剪出嘴巴,笑道:“这是蛇。”再揪一块递给顾宁远,告诉他怎样搓得均匀。 顾宁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小手却不给力,把面团搓得一截粗一截细。 杨佩瑶把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教给他,好容易做好蛇,又教他做胖猪头。 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待到顾息澜回家时,饭桌上已经摆了蛇、猪头、公鸡、桃子和苹果。 顾夫人乐呵呵地说:“瑶瑶手巧,你瞧,捏出来的公鸡像模像样的。” 顾宁远闻言,小胖手立刻指向自己捏的公鸡,黑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一副求表扬的神情。 顾息澜知其意,张手将他抱在怀里,笑道:“宁哥儿捏得也很好。”侧头仍是看向杨佩瑶,目光温柔,“真会玩儿。” 杨佩瑶抿了嘴笑。 玩个面团算什么,前世的孩子花样更多,有橡皮泥、太空泥、黏土,各种各样的名目。 等放寒假,她要兑上颜料和成不同颜色的面团,这样捏出来的小动物更加生动逼真。 吃完饺子,杨佩瑶陪顾宁远玩了会儿,把孩子交给顾息澜,回屋预习明天要上的课。 正聚精会神地看书,听到脚步声响,抬头看,是顾息澜走了进来。 他已经脱去西装外套,只穿件棉布衬衫,衬衫最上面两粒扣子敞着,露出麦色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 腮边冷硬的轮廓被灯光映着,平添三分柔和。 杨佩瑶看得有些呆。 顾息澜走近前,自身后拢住她,唇贴在她耳边,声音若窖酒浑厚醇香,“成亲快三年了,还没看够?” “嗯,没看够。”杨佩瑶低低应一声。 是真的,随着对他了解的加深,竟是越来越迷恋他。 顾息澜俯身吻她的唇,痴缠片刻,低笑,“待会儿让你好生看。”幽深的眸子里柔情满溢,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无奈。 杨佩瑶想起他今天要开会,不由问道:“商会的事情不顺利?” 顾息澜抬手摩挲着她白净的脸颊,低叹声,“今年依旧要加税,商户顶不住压力,关张了近百家店铺……省政府又下令,商会不得私设武装队,不得随意募集筹款……时局越来越乱了。” 杨佩瑶柔声解劝,“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国民政府强力施压,邻省的税收比咱们已高出一倍了,你能支撑到现在,也很不容易。” 顾息澜无奈道:“今天跟楚伯父谈了谈,他觉得东洋人野心不小,说不定会打仗,打算把工厂和店铺关掉半数。我想了想,咱家好几家不赚钱的工厂,干脆也关了,只留下南涪的工厂和百货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楚伯父是楚青水的父亲,万安帮掌门人楚浥。 他多年不露面,但是耳目消息四通八达,绝非等闲人物。 杨佩瑶道:“我听你的,咱们家里总少不了吃穿。” 顾息澜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