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延看到来人,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到司州了?并州军情如何?” “我们胜了!大胜!主公命我等前来迎接将军,终于寻到你们了!”来者正是王隆,也只有虎狼营能够胜任这样的哨探任务。 可是再怎么有准备,见到这样一支残军,还是让王隆忍不住落泪。这可都是他的袍泽,是跟他一起走出梁府的兄弟啊!只剩下了六百余!竟然折损了大半! 听到大胜的消息,奕延的身形晃了一晃,只觉胸口紧绷的绳索,松了几分。他们解了并州之围,只凭两千轻骑!这一仗,值了! 王隆可没那么多心思,见到奕延站不稳,一下蹦了起来,扶住他的手臂:“将军,先回邺城吧!城中增派了不少兵士,绝对安全无虞!” 奕延深知他身后这支队伍,也到了强弩之末。早一日修养、治疗,就能换回不少性命。点了点头,他问道:“主公呢?” “主公移镇上党,也在等将军归来……”王隆的话没说完,只觉臂上一紧,那只沾满血污,伤痕遍布的手,狠狠握住了他的手臂。 “主公在上党等我?”奕延心底的火焰,腾地烧了起来,“给我匹马,我要赶去上党!” “将军!”不知多少人喊了出来,身后刘恭更是急得不行:“将军,你受伤颇多,还是歇一歇再赶路吧!” “给我匹马!”奕延的声音里,没有分毫反驳的余地。 王隆都有些懵了,傻了半晌才道:“可是将军你这伤……” 他身上盔甲,都找不出一处完好了。已经到了邺城,何必再赶呢?但是那人眸中的炽烈,就连王隆都扛不住。无奈,他只得道:“我陪将军一起回上党!” “我也要回上党!”“末将要随将军身侧!” 身后不少人都喊出了声。这一战虽然惨烈,但是奕延这个主将,永远都站在他们身后,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现在又是回上党,回他们的故里所在,哪个能不激动? 然而奕延不予理会,直接翻身上了马背:“你们先去邺城,原地休整两日。医生放行的,再回上党。” 说完他也不等旁人跟上,一夹马腹,催马前行。王隆顿时也急了,抓住刘恭叮嘱一声:“快带弟兄们进城疗伤,我先随将军回去。” 说完,他领了百来骑跟在奕延身后,直奔滏口陉。 这边急急赶路。那边,消息快了一步,送往潞城。 “寻到他们的踪影了?”梁峰猛地站起了身,仪态也不顾了,高声问道。 “寻到了!共有六百七十余骑!”那信使激动的满脸通红,“奕将军都没在邺城停留,直接赶来上党……” 他的话没说完,梁峰已经迈步向门口走去。一旁段钦惊的赶忙追了出来:“主公?” “我去隘口接他!”梁峰的脚步从没如此快,简直都要生出风来。 “可是奕将军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就算没了敌人威胁,主公这样的身份,是能随便出迎的吗?别说是出迎,就是现在赶到了上党,都有些出格了。万一发生什么状况,谁能付得起责任? 梁峰猛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段钦:“六百人!两千精锐,只剩下六百。奕延能不受伤吗?!他还要赶往潞城?不,该是我接他才是!” 那声音里似乎有雷霆,也不乏苦痛。一双黑亮眼眸,更是如长槍利剑,分毫不让。段钦哑了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梁峰也没管他,继续迈开脚步,边走边大声吩咐道:“去把潞城最好的医生都找来,还有军医,随我去壶口关!” 这样的决断,何人能敌?只花了半刻,一支护卫就集结完毕。全然没有带仪仗,甚至连车都没乘,梁峰就这么策马,带人向壶口关奔去。 滏口陉毕竟要好走一些,百来骑也能跑得起来。王隆骑在马上,不住口的劝着:“将军,到了壶口关就上歇一歇吧,这样赶路,你身体吃不消的。而且天都快黑了,路那么难走,再去潞城不也要明日,何必如此仓促?” 他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这人一路从司州赶来,简直马不停蹄。别说休息了,恨不得入夜也赶路。只花了不到两日就快到壶口关了,简直跟驿传相差无几了。自己和亲兵勉强能撑住,已经赶了十来天路的将军,哪还有这样的体力?别没回到郡府,先跌下马来,他可见不得这个! 然而奕延理都未理,依旧一意孤行,向着越来越近的目标驰去。壶口关毕竟是隘口,也算得上雄壮。眼看城楼就在前面,王隆还想再劝,却突然发现城关有些不对。关隘内外,竟然多出了一倍的守军。这是什么情况? 还未等他开口,奕延就跃下马背。他的动作,简直不像是下马,而像是跌了下去。王隆赶忙下马,想去搀扶,奕延却甩脱了他的手臂,跌跌撞撞向关下走去。 直到此时,王隆才发现那小小的关下,站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就算是戎装武弁,也全然压不住风姿卓然。那是,主公? 奕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呆呆望着面前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