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刚刚赋闲吗?怎么又要出门?并州如今可不算安稳……” 张孟孙可不是个碌碌之人,博涉经史,阔达高志,对于那些阀阅贵戚的清谈之风,向来鄙夷。因为这脾性,之前在中丘王司马铄麾下任都督时,便于司马铄不睦,最后告病去职。此后整日待在家中读书,似乎没了出门的想法。 怎么只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决意前往晋阳呢? “天下哪有安稳之处。”张宾已经长身而起,目中闪出了灼灼神采,“吾常自比子房,如今偶遇明主,岂不要亲去会会!” 也不管友人呆滞的神色,张宾转身入屋,飞快的收拾起了行囊。 虽然行动力不弱,但是从赵郡前往并州,还是要花费一番周折。如今冀州简直乱的不可理喻。一个名叫汲桑的牧马汉子起兵造反,转瞬就成了坐拥数千部众的匪首。这伙人又投了成都王司马颖的部将公师藩,更是借其称帝之事,闹的不可开交。 幽州都督王浚也数次派兵,帮着镇守冀州的司马腾剿灭匪患。但是贼匪这东西,就像蔓生的野草,烧了也会重新长起,而且一次比一次旺盛。 也亏得张宾艺高人胆大,才独自策马,穿过了兵匪混战的冀州境内,抵达白陉。穿过这里,就是上党,进而通往晋阳。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陉附近,竟然有不少流民。 这可是件奇事!并州是最初就开始乱的几州之一,不但匈奴立了国,境内还有数不清的胡人,兵祸四起。就算要逃难,不也该前往幽州避险吗?怎会想不开,投了并州? 更离奇的是,白陉守关之人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在关前设卡,检查过后,就放流民入境。身为士子,张宾毕竟跟其他人不大相同,还被那些守兵盘查了一番,声明自己是去晋阳赴考,对方才让开了通道。 当跟在这些人身后,进入并州境内后,张宾几乎是瞬间知晓了,流民为何会向此处迁徙。 只是一座太行之隔,简直就像隔开了鬼蜮和人间!上党之安定富足,远远超乎想象! 一路行来,开垦荒田的农人处处可见。每隔十数里,就能见到一架或是几架水碓,从河渠里引出水源,灌溉田地。还有一座座新建的邬堡,大者能住上千户,宛若小城。小者也容纳三百余人,比村落不差多少。就这么宛若遗珠,洒落在山野之间。 一动一静,一屯一守,把整个上党盘活了起来。只是看着这些邬堡和农田,就不难想象这田间百姓是如何在敌人的威逼下,保住自家性命。 更让人称奇的是,田里那些农夫,可不止是种地。还经常能看到他们聚在一起操练阵型,练习刀弓。若是这一郡百姓尽皆如此,又是多大一股战力? 自己还真是来晚了!张宾简直都懊恼了起来。以前他不是没听过上党梁子熙的大名。可是与他的功绩同样名声远扬的,还有他信佛心慈的传闻。张宾想要的主上,从不是个“贤臣”。也正因此,他一直未曾真正对那梁太守产生兴趣。 然而如今看来,这哪是区区一个臣子的作为?!怕是换了汉文、魏武,也只在仿佛吧! 就这么边走边看,又花了数日,他才来到晋阳城。比起上党,晋阳虽显狼狈,但是那种战后的凄凉,却不复存在。就像一月前根本没有发生过围城恶战一样,城门内外,皆是井然有序。还有不少车辆载着货物,排队静候验关。 通商货可是地方安定的重要象征。没想到梁刺史只是花费短短两月时间,就让并州恢复了生机。 张宾再次验过身份,进入了这北地首屈一指的大城。倒是没有先登门投刺,而是来到一间邸舍,安顿下来。这邸舍倒也不小,还提供吃食。张宾随便点了一碗羊肉汤饼果腹。见到他一副士人模样,店里的伙计倒是不怯,笑着问道:“客官可是前来刺史府应试的?如今来,可是晚了!” 没先到连个下人都知晓这事,张宾饶有兴趣的问道:“怎地,制科已经结束了?” “可不是嘛。来了一百多人呢,大半都在小店用过饭食!”那伙计先自吹自擂了一番,才继续道,“十日前,这些士子刚刚在刺史府内考过。据说各科都是同样的试题,就看谁人答得出色。这两天正等着张榜呢,若是过了,都能入府当官!” 这种下人,哪能分清官和吏的区别。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让张宾心中暗自点头。果真是出题考校,而且试卷如一。只要花些心思,不难分辨士子的学识究竟如何。不过医科,又是为的什么? 张宾状似随意道:“可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