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 诏狱是皇家设的刑狱,进了诏狱的人岂能像刑部、大理寺那样轻易叫人探望? 崔燮从腰间掏出银子,拱手道:“学生是今日被抓入狱的李学士的弟子,特来探望恩师。我家先生实在是无罪被抓,求两位大人通融通融,让学生进去送一趟饭食,看看他身子好不好。” 那两个看门的看着银子有些眼花,却都咬着牙含泪拒绝:“他有罪无罪自有圣上定夺,不是你说了算的。这诏狱里的都是经了御前的罪人,李东阳更是惹得圣心大怒,钦命拿下狱的,哪儿那么好见他!” 崔燮苦求也不成,真想叫他们通传谢瑛,进去享受一下特权阶级的感觉。但他也更清楚地知道,他这时候最不能找的就是谢瑛。 至少不能在镇抚司找谢瑛。 不然叫人觉得谢瑛和李老师有关系,再叫他避嫌,换了巴结万家的人审案,恐怕就要把老师往死里折腾了。 他憋着一口气,咬牙说:“那两位大哥可否替我将这些饭食送进去?我家老师年逾四旬,身子骨也弱,哪里受得了牢中阴湿气,总要给他送些酒御寒。” 那两个守门校尉看着酒坛,为难地说:“这御案拿的人……”这是宫里梁太监和前都指挥万达万大人都打过招呼的人,他们能不看严些么? 他们正要再劝止崔燮,镇抚司侧门里忽然走来一个俊秀温和的绯袍官人,挥手叫两个校尉回去站班。他自己大步走到崔燮面前,眉眼微沉,垂眸看着他,低声道:“这是第二回 见你来镇抚司探监了。” 第176章 崔燮在李家看见那般惨状, 更藏着怕是自己改变历史害了老师的隐秘恐惧,心口沉甸甸似压着一块巨石, 时刻难安。 直到见着这个人, 那块石头才解脱落地,灼烧着他的焦躁也稍稍平缓。他不禁直盯着那张似美玉般润泽的脸庞,从中汲取平复人心的力量, 拱手作揖:“谢大人,崔燮此来是为家师因上疏失错被拿问之事……” 谢瑛托住他的胳膊,不叫他尽全礼,反而扶起他,正容道:“李学士是忠贞之士, 我亦仰慕其风采久矣。你为人弟子,能不计自身营救恩师, 亦是忠孝仗义之人, 我何能受你的大礼。” 崔燮眉头紧拧,抬眼隐秘地打了个眼色,低声问道:“你这样……”会不会招了那两个太监和万贵妃的眼? 谢瑛微微摇头,带着他进了镇抚司衙门, 到正衙后两侧阴湿沉暗的长条房舍道:“诏狱并非轻易可进之处,里面的人除了提堂用刑时更不能轻见。但我素知你是奉公知法的人, 感你孝心可嘉, 今日便网开一面,让人把这些东西送进去。李家若还有什么衣服被褥也叫他们早些送来吧。” 诏狱是半埋在地下的,进门便是一片黑洞洞阴森森的, 只在外头看看便叫人心底生寒。 崔燮将酒肉和腰间的银子都给了狱卒,好叫李东阳在狱中上下打点,过得好些。那狱卒当着谢瑛的面也不敢要钱,恭敬地说:“公子放心,小的每甚是敬重学士为人,自当好生照应他们。” 他们……怎么还有个们? 崔燮听得心惊肉跳,目送那狱卒进了诏狱,低声问:“还有谁?” 谢瑛皱着眉说:“还有两位御史。一位你可能也认得,便是当初到迁安审你家书斋案的刘瓒刘御史,还有一位杨应宁杨御史。便是他们查知此次选妃之弊,李学士从他们口中知悉,便与二人一同上疏,于是一同获罪了……” 御史言官不能因言获罪,所以就有人暗暗动手,在三人奏章上添改几笔,使其文字触犯御名或庙号。 在这院中说话,四围卫士离得都远,倒还不怕说话泄露。但崔燮本就不该是进这地方的人,送了东西还不走,终究招眼。他于是跪在诏狱门前,隔着无数牢房拜了三拜,拜罢起身,低头执礼,谢道:“老师以后就托赖大人照顾了。” 又低声问:“我要去为老师和那两位大人奔走,却不知走哪条路才能救出人来?” 谢瑛道:“你先备下三人的赎杖银子。你老师李学士奏疏上犯的今上名讳,当责一百杖,赎铜六贯;余下两位官人犯的是庙讳,各八十,赎四贯八百文。那折子上的字迹清清楚楚,他们自己也看不出改动痕迹,只得认下了——也犯不上为这么点儿小罪熬刑。宫中限五日内便要缴银子,若缴不齐银子便要动刑追比了。” 崔燮听得心跳耳鸣,连声道:“银子我已带来了,我这便到车里取去,请大人点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