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先擒王地抓住了薛望。 起事主使被抓,薛望麾下叛军试图负命顽抗,宫门再度岌岌可危。 魏王带来的先锋军折损多半,只余下不到两百人,而京畿守军已全军覆没。这当众人对着越逼越近的叛军心生绝望之时,距离皇城最近的重江太守率领勤王之师赶到,牡丹皇城之围得解。 待到尘埃落定,浑身血迹的魏王怕他父皇问起三弟夫夫,于是先转移注意力道:“您既然已经对谋逆之徒心生提防,为何还要儿臣与二弟将守备军带走多半?” 皇帝擦拭着斩了几个反臣的佩剑,稍稍缓和了下声音:“一是担心你三弟出事。二是不做个空城计,以薛望谨慎的性格,你父皇我怎么瓮中捉鳖?” “再说不让他逼宫一场,”皇帝不疾不徐道:“我又如何知道朝中竟有如此之多的大臣,已投入他的麾下?” 那些隐藏深到身边暗卫都没能查出来的,所谓的先帝托孤大臣们。 皇帝想到这里,与薛云深颇为相似的狭长眼睛里,闪过森寒杀意。 魏王仍是心有余悸:“若是儿臣慢了一步,重江太守慢了一步,您万金之躯……” 不敢再说下去的魏王,沉浸在毛骨悚然的后怕之中,完全没看到他父皇,因为他不再追问而悄悄松了口气。 “低估了薛望手中的兵力。”皇帝眯了眯眼睛,感觉被冷汗湿透的后背,还残余着挥之不去的憎恨。 这股憎恨指向了早已驾崩,不分轻重的先帝,指向了孝仪贵妃的陵墓锁梅岛,指向了先帝“后人不得随意入内惊扰”的遗旨。 在憎恨之下,肃清朝纲的皇帝,还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去年皇城内,弑杀多位未成年学子的两只魔物,乃是经由寒山寺,流入皇宫的。 薛望特地选在宫女太监换值时刻,让众人亲眼目睹检查死者死因的钦天监孟衔,如何将手指,从死者被掏空的胸膛里拿出来。 生生编造出人证物证俱全,薛望诬陷孟衔的目的,无非是因为孟衔会推天衍,唯恐他坏事。 而遭此诬蔑后,孟衔果然心灰意懒,再也心意仕途,屡次谢绝官复原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皇帝看着指挥禁军收拾残场的魏王,忽然问道:“云深那臭小子怎么样?长安和朕的宝贝孙子,可都还平安?” 正所谓该来的迟早会来,片刻前还心存侥幸的魏王,登时僵住了。 说回临岐。 赵王怒气冲冲地下了船,决定再也不管那个臭脾气的三弟。就在他准备上马,追上宁逸的勤王军时,两团被凌宵枝条裹着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站住!”眼见那两团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径直朝着渡头来了,赵王勒转马头,厉声质问道:“什么人?” 凌宵受惊,当即从互相交错的状态里各自抽回各自的枝条,将里头裹着的两个人放下地,自己也随之恢复人形。 “见过赵王爷。”认出人的段慈珏率先行礼。 迟砚与排列整齐的粮草押运兵凌宵跟着行礼:“参见王爷。” 段慈珏身为当朝骠骑大将军之子,赵王自然认识。但这次赵王一反常态,他没搭理段慈珏,反而下了马,走近迟砚,嘴里不敢置信地问道:“他哪儿来的?” “回王爷,”段慈珏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位雪莲后人,是墨王妃书童楚玉托末将请来的。” 如今挂在许惜长子许道宜麾下的段慈珏,算是小小的七品小将,勉强能用末将自称。 “楚玉?”赵王凝眉思索片刻,却无甚印象。好在他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见想不起来也不打算再多追究。 摆了摆手,赵王道:“你既然肯千里而来,本王先代三弟夫夫谢过你的好意。只是温侯亭下的那位若是现世,你一个人怕是无能为力。你——” “王爷,”迟砚轻声地打断赵王,“如果我说,我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祈来大雨呢?” 赵王没吭声,显然是不信。 迟砚也不以为意,他淡淡笑了下,继续道:“雪莲族传承至我这辈,已仅余我一人。先辈的祈雨之力,不知不觉全都寄于我身。” “迟砚不才,以两肩担负两百年前雪莲族三千五百七十六人之力。现今愿为墨王妃,勉力一试,还望王爷成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