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个酒坛被提起,就要当头砸下,忽地一个重物砸来,将酒坛凌空击破! 碎片落了满地,酒水四溅。 顾茫抬手遮脸,眯着眼睛避开着豪雨似的烈酒,等他睁开眼睛时,瞧见一杆烟枪落在他身边,刚刚丢来砸了坛子的正是这杆烟枪。 他怔了一下,扭过头。 帮他挡下这一击的竟是慕容怜? 慕容怜离了席,抓着那个失控的老贵族的腕子。 他醉的不轻,伸手弹了弹人家的脑壳,懒笑道:“怎么了小宝贝?你想要趁乱报私仇啊?你算老几,本王的仇还没报呢。你他妈的滚后头排队去。” “慕容怜!你--!你居然敢这样称呼老夫!你这个,你这个……” “哟,叫你小宝贝还不满意啊?”慕容怜舔着嘴唇笑道,“真会撒娇,好吧好吧,那小心肝儿?” “你--!!” 这下羲和望舒梦泽都掺和进来了,君上再想看戏也不行了。 君上终于在王座上清了清嗓子,仿佛此刻才注意到这惊天动静似的,威严道:“干什么呢这是?除夕之夜,你们不给孤讨个彩头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撒泼胡来?侍卫队!” “在!” “给孤把他们拉开!” “是!” 顾茫总算从一团焦灼中脱身,他被侍卫们拽出来,和那几个老贵族扯开,猛地喘了口气,他下意识地去看墨熄,却见墨熄已经被梦泽扶着走到旁边坐下了。 墨熄方才被伤到,肩膀处不知道是给谁割了一道深口,正在往外汩汩淌血。这时候因为混战结束,他也不需再强撑,他不那么倔强后,整个人就因为烈酒上头而显得很疲倦。 梦泽道:“你靠下来,我看看你的伤。” 墨熄阖着眼眸,慢慢靠在石柱上,梦泽柔荑般的手心疼地抚上他的肩膀,喃喃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躲?” “我没事。”墨熄长睫毛垂落,“躲不开。” “你怎么会躲不开……”梦泽并不傻,“你就是看他给你挡酒,你就又意气用事……他是叛臣啊!你为什么一次两次地总也分不清!记不住!” 墨熄睫羽轻颤,低沉道:“我不是为了他。” 梦泽不再与他多说,她知道他的性格,真要倔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于是只是把手覆盖在他的伤口上。 “我替你止血。” 顾茫在不算远的旁边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而这过程中,梦泽一直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墨熄也是……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墨熄会待她那么好。 谁都眷恋温暖,感恩柔情。 他给墨熄的伤口与痛苦。而梦泽给他的是照顾与守护。 他原本是想赎罪的,他原本想要为那些不记得的事情,和墨熄说一声对不起。但他现在喉头阻鲠,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谓叛徒。众叛亲离,给人带来的永远是伤害,就是这个意思,对么? 顾茫不再去看墨熄和梦泽,他将脸转了开去,抬手把深戳在他胳膊里的一片尖利的残瓷碎片拔出来,掷在地上。 他之前扯开衣领说自己是墨熄的人,所以可以替墨熄挡酒分忧,这简直像是莫大的讽刺,令他想起来都面红耳赤。他慢慢地,几乎是有些猥琐地矮在角落——他把自己蜷成一团,抱坐着,希望躲开满殿好奇又挑剔的目光。 可是他躲不开啊,他刚刚已经一时冲动站在了墨熄面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