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几乎全是平房,没个什么瞧头,苏敏随意看看,没新奇感。 陆建军载着苏敏,苏敏也在心里记路,这个时候路少的很,记起来也很容易。 这些黑市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个市场,只是巷子里有三五个人,每个人手里提着个篮子罢了。 陆建民说他们都是流动的,一般都在几个工厂宿舍附近偷着卖东西。 工人家庭还是相对富裕一点的,家里有余钱。 县里有一个五金厂,一个钢铁厂,一个铜厂,还有一个食品厂。 陆建民领着苏敏把几个工厂宿舍附近的小巷子都转了一遍。 但大部分都是卖粮食卖鸡蛋的,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卖土布的。 这布不是棉纺的,而是麻织的,贴着皮肤穿自然磨皮肤的厉害,但穿外头还成。 苏敏的单衣也缝补的不能穿了,她也不挑,花了六块钱买了四尺布。 这个价格有票的话买棉布也能买五尺。 陆建民也知道价格,他觉得苏敏买贵了,但没票买东西确实只能这样。 之后苏敏又花了八毛钱买了一双千层底,她实在是不想学着做鞋。 苏敏想买的棉布棉花是完全不见踪迹的,这样的好东西果然还是没什么人会拿出来卖。 陆建民突然开口:“厂子里一些人比较节省,发下来的票用不完,怕过期了就会折价把票卖出去,你要买吗?” 苏敏眼睛一下就亮了。 陆建民没把话说的太满:“买全一身衣服的布票不太容易,但一个马甲的布票不算难。我可以帮着你淘换淘换。” 苏敏实在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人,他们之间素不相识,虽然是一个村儿的但也没什么交情。 可自己把难处说出来,人家竟然想着法子帮自己。 苏敏以前遇上该捐款的时候她都会捐,但要她花费自己的时间精力人情去帮人那她就得考虑考虑了。 人家陆建民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信陆建民。 于是苏敏直接掏出来十块钱,她出来的时候也只拿了二十块钱,一张十块,一张五块,余下都是零钱。 苏敏把十块钱递给陆建民,说:“那多谢你了,如果钱不够那你先垫上,等我之后还你。” 陆建民见苏敏这么做就知道她这是信任自己,就痛快的说:“好,那你最多要多少布?” 苏敏狮子大开口:“你能帮忙弄来多少就多少吧。我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的穿了七八年了,补丁贴着补丁,实在是不好继续穿了。” 陆建民听了不禁感慨,心想自家妹子陆向红以前还抱怨说爹娘没本事没有把她生成城里人。 可你看城里人生活的容易了? 妹子她这话不敢和爹说,但总是和娘说。 娘听了也不觉得寒心反而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陆向红没有让她成了城里人。 这世上只有爹娘埋怨儿子没出息的,但哪有做儿女的嫌弃爹娘的。 再说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就是特别困难的那几年也是娘省着吃,结果掉了肚子里的妹妹。 但也没让他们几个饿死。 如今他们四个儿子都能自己赚钱了,日子也好过了很多。 就是只交两成家里每月也有二三十的进账,妹妹的生活就过得更好了。 就连新衣裳也是一年一身,去年冬天做了新棉袄,今年夏天就又做了新单衣。 还有雪花膏香皂也是撺掇着娘去买,城里姑娘有的她也一定得有。 人家正经城里来的知青都没敢这么花钱。 对于这个妹妹陆家几个兄长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嫂子的给侄子做件新衣服她就和娘说嫂子们不会当家,总是浪费钱,想让娘把哥哥们的工资都攥在手里。 如果不是爹脑子清醒,规矩严格,嫂子们早闹起来了。 他们家里孝敬父母的钱都是爹收着,娘手里的只有爹娘两人地里挣的。 爹是大队长,在村里工资那是头一份,娘也能干,照样禁不住妹妹花销。 娘还总说要把妹妹嫁到县里面享福。 说实话,就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几个哥哥都感觉不到妹妹的可爱之处。 只觉得她懒惰又虚荣,总是喜欢挑拨爹娘和嫂嫂,大哥二哥偶尔回来探亲也是不停的告嫂子们的状。 可实际上哥哥们从当兵开始自己赚的津贴大头都在自己手里,一订了婚期就挨着家里建了小院子,也算是分出去单住了。 嫂子们手里也有钱,从没占过家里的便宜,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从不忘记爹娘还有他们兄弟的份儿。 ?M.Hzgjjx.Com